“程医师,程医师,你来看看这是什么宝贝?”
程野蹲在田埂上,正与马钧商议水渠的分布问题,这几日实在是太忙了,护工培训、水渠建设、商业拓展、新型水车与大量制硝,任何一件事都离不开这个年轻的项目发起人,他伸了个懒腰,连打几个哈欠,却刚好瞧见一路小跑而来的冬梅。
如今田娃子已经能够自己下饭,这让冬梅更加信服眼前这个年岁不大的医师,再加上又跟随程野学习护理知识,冬梅俨然已经把程野当成一个万事通。
“程医师,你快看看这是什么?”
走近了,冬梅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叶包裹,打开来里面是一个黑褐色的泥胚,又像是一个烤糊的面饼,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色彩。
“这,这是什么,冬梅嫂子?”
马钧瞧了眼,却看不出半点端倪,便伸手去捏,谁知被冬梅一下打掉了。
“别乱动,小心弄脏了,这东西可金贵得很。”
马钧有些不以为然,“不就是块儿泥巴么,冬梅嫂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泥巴?”冬梅撇撇嘴,将手里的东西捧得更高了,这个读书人也有少见多怪的时候,她好像不愿错过这个难得的炫耀学识的机会,“马老弟,你可听好了,这东西吃了能够生津活血,延年益寿,这么好的宝贝,怎么会是泥巴?”
马钧瞪大了眼睛,显然是不信,不过瞧着冬梅一脸得意的样子,又实在不好说什么,终了道了句,“既然这样,我尝尝看。”
“那可不行”冬梅赶紧把荷叶包起来,“这是留给我家三娃子的。”
马钧吃了瘪,程野却被逗乐了,呵呵笑起来,末了他伸出手,“田家嫂子,能给我瞧瞧么?”
“当然可以。”这本就是冬梅来此的目的,自从学了护理知识,她也有了不少主见,是药三分毒的道理她还铭记于心,所以她来就是想问问程野,如此大补的东西能否给三娃子吃。
程野接过那面饼一般的泥巴,用手摸着有些油滑,闻起来又有些甜腻,像是某种糕点,不过掂在手里又确实与泥巴无二。
至于冬梅口中的“延年益寿”程野自然是不大相信的,这本就是个主观性很强的词汇,稍加渲染便是很有诱惑性的保健品广告,这样的词自然不应该出现在一个相对严谨的医师嘴中。
不过这东西显然不是自然生长的产物,怎么看都是二次加工的产品,对于这一点,他倒是十分好奇。
“田家嫂子,这东西是哪来的?”程野将荷叶包裹还给冬梅,笑着问道。
“斋室的止水先生给的,今天是村里的沐仙日,止水先生求字时得了一个“道”字,他说天意如此,共享仙福,只要是村里人都能在斋室拿一块儿这个东西,说是叫什么寿……”她想了想,“是了,寿春膏,可以泡茶喝,也可以放在香炉里熏,一气化三生,道胎自然成,止水先生说了,若是修得仙缘,日后说不得羽化飞升。”
程野看着冬梅一副认真的表情,险些笑出声来,怎么说也是要当母亲的人了,别人几句话就能洗脑如斯。
“沐仙日?村里还有这样的日子?倒是有趣,我却还没有听说过。”程野觉得这小小的村子道是藏了不少事,听着宛若传奇故事一般,也是有趣的紧。
程野这么一问,马钧忍不住在一旁解释起来,“本来是没有的,也就是前几年,村里忽然来了一个叫葛青的人,自称是止水先生,每隔一段时间就装神弄鬼,却也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冬梅见程野不时地点点头,以为他当真了,便急忙道:“程医师,你别听马老弟瞎说,止水道长向来宅心仁厚,这些个东西也从来不收大家的钱,他和你一样,都是有大学问的人,若是你们相识了,一定会像伯……伯……伯什么来着?”
“冬梅嫂子,是伯牙子期,惺惺相惜。”见冬梅忘词了,马钧好心提醒。
“对,对,惺惺相惜。”
听冬梅这么一说,程野也忍不住好奇起来,“这止水先生又是何人?”
这下轮不到马钧插话,冬梅抢先道:“止水先生是在附近山上清修的道人,年轻时与陶员吏有过一段交情,曾经被举荐为士,不过他潜心修道,放弃了仕途,近两年也是受陶员吏的邀请,来村子为大家讲学,实在是难能可贵的好事。”
程野心下了然,对这个村民很是崇拜的止水先生有了大概的了解,听着确实是位得道高人,不过他总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首先与陶员吏的那份交情就不得不让人怀疑整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