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躺在地上,好半天才缓过气来,说实话,他的脸色并不好,红中带白,呼吸也十分急促。
可以看得出来,他的脖子有些肿大,此番咳嗽之后,整个人也变得虚弱起来。
程野将他的身子摆正,伸手在他的额头一摸,果然有些发热,那汉子苦笑一下,“昨个还嘲笑那些庸医无能,没想到自己也到头了,其实俺早就知道,这营地都死了好几个了,俺这病没得治,不然也不会被关到这里了。”
他倒是看的明白。
程野端起那人的下巴,示意对方张嘴瞧瞧,那汉子倒也爽快,没多说什么,仰着头将嘴巴张的老大。
透过昏暗的光线,程野瞧见那人的咽下确实有一层灰白色假膜,有手指刮过的痕迹,透着隐隐血丝,应该是那汉子觉得难受,自己不久前刚用手扣过。
“小兄弟,实在是惭愧,一见面就劳烦你照顾,不过咱不是不知趣的人,麻烦小兄弟带杏儿离远一些,听说这病厉害的很,待在一起大伙都没得活,你和杏儿是刚进来的,兴许还有办法……去吧,去吧。”
那汉子推了程野一把,开始赶人,他或许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或者说只要在这营地待上几日,大家都是这个想法,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去,就像自己这样,几日之后就被人抬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他不想连累其他人,至少让这两个孩子再撑几日。
程野在那汉子手背上拍了拍,笑道:“七叔,其实锁喉风并不是无药可救,相信我,七叔,你不会有事的。”
那汉子感激的看了看程野,宽慰的笑了,“小兄弟,咱虽然嘴上骂着太医监的那群混蛋,不过咱也知道,这病若是真有法子治,大伙也就不用被关在这里了,锁喉风的厉害大伙都清楚,这就是命,食粟村的命,没得法子啊,小兄弟,咱认了。”
那汉子以为程野只是在安慰自己,无奈的笑笑,他希望程野带着杏儿赶紧离开,走的越远越好,不过细想一下,觉得有些荒诞,这个营地就这么大,到处都是像他这样的病患,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又能跑到那里去呢?
程野觉得七叔倒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虽然病得厉害,却还是强打起精神,或许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颓败像。
七叔其实年纪并不算大,只不过辈分高,又在家中排行老七,所以村里人都管他叫七叔,说起来也是可怜,七叔的四个兄长在自己未出生时就夭折了,之后的几个姊弟也相继染病去了,他是众兄弟中唯一活下来的。
程野扶那汉子斜靠在一根木梁上,很是诚恳的说道:“七叔,实不相瞒,在下也是个医师,相信咱,只要七叔配合在下的治疗,十多日便无大碍。”
正常来说,白喉的治疗周期也就是这个时常,只要没有引起严重的并发症,程野还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他大致看过七叔的病情了,虽然患病有些日子,不过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当然,就当是的医疗水平来说,只能等死,不过对于系统加身的程野,却并不是难事。
这时那个小女娃也跑了过来,蹲在汉子面前,乖巧的说道:“七叔,大哥哥可厉害了,大哥哥说了,不会让杏儿生病的,过几日就带杏儿出去找娘。”
那个汉子点点头,他知道那个后生只是在安慰杏儿,就像现在安慰自己一样,看着小女娃可爱的笑脸,他没有揭穿这个善意的谎言。
“好吧,既然杏儿都说了,七叔就让大哥哥瞧瞧,帮七叔把这身臭毛病治好,好不好?”那汉子有气无力的说着,声音沙哑的就像嘴里塞了一块儿石头,不过脸上还是挤出一抹慈爱的笑。
“小兄弟,你就帮七叔瞧瞧吧,不打紧的,随便瞧。”
七叔的话明显不对程野的医术报什么希望,甚至在他眼中并不认为程野是个名副其实的医师,在他看来,这两个孩子只是担心自己的病情,说些宽慰的话罢了。
程野也没有多说什么,翻手拿出一个注射器,他推了推针,里面是已经备好的白喉抗毒素,由于有过敏的可能,程野要先进行皮试以及肌肉注射。
“这,这是啥?”
那汉子瞧程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看起来做工很是精细,不过却从来没有见过,难道这后生就是用这东西治病的。
虽然民间偏方很多,巫术、纸符、念咒等都曾被别有用心的人作为治病的手段,不过大多数人还是习惯草药治病,毕竟整个太医监便是以此为基础,大大小小的医馆也是这样的方子。
程野手里的这个东西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