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医师,不必客气。”
鲁岩知道程野话里有话,一定是想当着邱子仲的面数落自己,也怪自己眼拙,没瞧出这小子有些歪本事。
可是这又如何呢?固然他治好了村里的病疫,可这村子防疫工作的管事还是自己,那小子本事再高,邱子仲再惜才如命,难道还真会袒护那小子不成?
鲁岩依然没有把程野放在眼里,在他看来,那小子不过是有些能耐而已,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医师,难道还能反了天不成?
“说起来是在下眼拙了,误以为程医师也是染病的村民,实在是天大的误会,唉,惭愧啊,惭愧。”
鲁岩故作汗颜,向程野连连道歉,这种逢场作戏的手段,他使得得心应手,此次与程野道歉,不过是卖邱子仲一个面子,反正这小子一定会拿这事告小状,不若自己痛痛快快的说出来,看他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邱子仲听鲁岩这么一说,算是了解两人见面时为何互有矛盾,他知道鲁岩的为人,慵懒散漫,毫无责任心,遇上程野这般严谨的医师,一定会起冲突,不过好在并没有闹出大乱子,反倒弄拙成巧,成就了一番好事。
他看不惯鲁岩的为人,不过毕竟是官场的同僚,又是县尉的嫡系,此时关系不宜弄得过紧,于是干咳一声,说道:“怪不得一见面时程小神医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对,鲁岩大人,你这可是犯了体察不严之罪,回去后定要责罚。”
“邱大人说的对,是小人失职,行为有些鲁莽了,虽然也是为了食粟村好,未免病疾外流,不过有所失误,怠慢了程医师,还望程医师不要挂怀。”
鲁岩得了台阶就下,一张白净的脸上堆满了笑,只是这笑让程野有些恶心。
“大人变脸倒是比翻书还快,月前大人还指责小生不懂礼数,大言不惭,有扰乱朝纲的大不敬之嫌,现在却是换了一番颜色,真是一场好戏啊。”
程野似乎并不买账,在那些员吏看来,似乎还有些小家子气,没有圣贤者的大度,只是空有一番本事,这样的人实在有些心胸狭隘。
邱子仲到底是人老姜辣,哪能看不出程野对鲁岩的怨气,年轻人记仇是理所当然的,不过这小子还是有些过了,沉不住气,这可不是做大事的城府。
他有意教导程野,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说,所以拍了拍程野的肩膀,又拍了拍鲁岩,说道:“常言道,不打不相识,二位都是咱山阳县的医师,太医监的栋梁,如今食粟村又是逢凶化吉,实在是天大的好事,何必为了一场误会闹得不快,老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都是为了食粟村的百姓,哪来的隔夜仇,是也不是?”
邱子仲此时心情大好,来之前听闻食粟村遭灾,半个村子被毁,民不聊生,太医监又毫无对策,所以一路上心情很是沉重。
尤其是进了村之后,看着村民眼中的无奈与悲切,邱子仲是发自内心的不忍,他为官数年,一直兢兢业业,就为了保一方水土,安一方黎民。
他火速赶来食粟村,就是抱着安抚的目的,从朝堂的口中他已经得知,食粟村病疫严重,为了不让疫情扩散,只能弃车保帅。
可是邱子仲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乡野医师竟然救了食粟村。
看着隔离营村民欢喜的眼神,邱子仲心中的一块儿石头也就放下了。
所以,在他眼中,鲁岩与程野的误会不过是两人的小打小闹,程野年轻气盛,有些脾气可以理解,鲁岩仗势欺人,也没酿成什么大祸,说开了也就解了。
邱子仲便仗着身份做起了和事老,“行了,二位可退一步,某便做主了,这事就算了了,说不得将来二位也是同僚了。”
鲁岩知道以邱子仲的脾性,回去定会责骂自己一番,兴许还会在朝堂说些不干不净的话,抹了自己的功劳,不过事已至此,自己只能认栽了。
“小子,今儿个算小爷认栽,不过你也不用得意,瞧邱铁嘴的意思,等你小子真进了太医监,小爷自有办法收拾你,莫以为攀上邱铁嘴这高枝就能一朝变凤凰,总有一日,小爷让你跪在地上求我。”
鲁岩自然不会把程野当成什么威胁,一个乡野小子,最多不过有些歪本事,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摔的多惨呢。
他心里嘲笑几句,嘴上却附和着邱子仲,“邱大人说的在理,都是为了百姓,小小误会,还望程医师不要挂怀,鲁某便当着大人的面,陪个不是。”
说着他向程野行了一礼。
程野没有回礼,而是不冷不热的看着鲁岩,说道:“当时与小生同来的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