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站着两排士兵,持戟而立,两侧分别架着交错的拒马,将所有靠近的人拦在外面。
此时城门紧闭,再也见不到昔日车水马龙的景象,一个穿红衫,套着两当铠的男子肃穆而立,站在城门前,但凡有灾民想闯进去,皆被此人一声喝退。
远处渐渐行来一辆马车,那军将皱着眉头望去,马车后面跟着许多灾民,他一挥手,“拦下。”
旁边一个小将小声提醒道:“徐亭长,那是王家的车。”
“王家?”那军将在满脸浓密的胡子上抓了一把,沉声道:“放那车进城,其他人通通拦下来,漏了一个,杖责伺候。”
“诺。”众人领命。
王小妹驾着车一路直行,身后的难民穷追不舍,眼见到了城门口,她才松了口气。
山阳县已经领了上头的命令,禁止灾民入城,以防扰了城内的治安,毕竟流民变成流寇的事屡见不鲜,故而上到山阳县县令,下到山阳县百姓,都对此事格外在意。
王小妹出城的时候,城门尚未关闭,紧紧三两日的时间,城门口已经被兵士封锁起来。
当马车靠近城门口的时候,身后的那些灾民终于停了下来,不再继续追逐乞讨,识趣的已经调转方向,低着脑袋转身离去。
只有一些实在饿昏了头的,冲到城门之下,不断的祈求着。
“差爷,行行好,让我们进去吧。”
“是啊,差爷,行行好吧,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饿死了,差爷,你就发发善心吧。”
这样一番闹腾,往往换来的只有一通恶骂,尤其是那个生了满脸胡子的军将,双目一瞪,嚷道:“放你们进去,老子的脑袋就保不住了,谁再胡闹,抓了去,乱棍打死。”
他本就是一张凶神恶煞的脸,这样一番恐吓,灾民们只好摇着头离开。
等到王小妹的车靠近了,几个兵士将拒马向两侧拉开,留出一条刚好及马车通过的道,城门也应声打开,王小妹毫不停留,径直驶入城内。
路过城门的时候,程野瞧着那个喝退灾民的军将有些眼熟,马车驶过,那军将朝这里望了一眼,刚好与程野打了个照面,程野嘿然一笑,心道:“那不是之前有过一面之交的山阳县亭长徐广么?”
当初因为阿姊的事情,与徐广有过交集,也就是在那日,程野与连得海立了赌约,如今再次见到这个粗狂的军将,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只是此时的徐广已经认不得程野了。
这位军将也断然不会想到,刚刚从自己眼前驶过的王家马车上,坐着的正是半年前与自己发生口角的那个少年。
马车进了城,身后的城门立刻关闭。
相对于城外的凄凉,城内倒是依然春风得意,沿街的铺子照常营业,丝毫不受影响,离城墙不远的告示牌上,贴了一张告示,周围围了许多民众。
这里面大部分人都不识字,瞪着眼睛不知道告示上写着的是什么,不过没有关系,人群中总有读书识字的文人自告奋勇的站出来,为大伙解读一番。
果然,很快就有一人站在告示面前,说道:“诸位,县令大人说了,不允许任何人趁着灾年私自抬高米价,违者处以重罚,而且王家米铺也愿意捐出百旦粟米,以缓解今年粮食短缺的问题。”
民众们听说今年的粮食有着落了,皆是高声贺喜,对县令的夸赞不绝于口,同时山阳县王家的做法也为他们迎来了声声喝彩。
自从得知食粟村闹了灾疫,粮食减产的消息后,山阳县的民众就颇为担心,眼瞅着就要入冬了,他们生怕到时候粮食不够了,整个冬日就难熬了。与此同时城外又出现大批灾民,粮价上涨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一时间人心惶惶。
好在县令及时公告,稳定住民心,再加上王家坐镇,民众安心不少。
马车行驶在青石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如今已经进城,马车徐徐而行,速度并不快。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马车在一处宅子前停下来,程野伸了个懒腰,扭扭腰身,从车上跳下来。
举目望去,整座宅子非常有气势,单是围墙就比一般的宅子高了许多,几株苟树从墙内探出头来,虽已深秋,依旧生机盎然,围墙的拐角处有一个塔楼,隐约有人在上面巡视。
正前方的石阶上,有一处小门,气势不显,亦无匾额,应该不是正门,瞧建筑的格局方位,此处幽闭,无见行人,多半是宅子的侧门。
不多会儿,门扉被人拉开,一个老者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小厮,老者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