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被拉开,程野还没有站稳,就被狱卒一脚踹到里面,紧接着,牢门被狠狠地关上了。
程野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地上垫了许多干草,不过由于长期没有晒过阳光,摸起来有些湿滑。
杜熊是将他直接押到这山阳县牢房里来的,只交代了狱卒一句话,“得罪了高家。”
便是这简单的一句话,程野知道,自己不可能受审了,若是没人帮忙,很可能就这样死在牢里。
这样的事并不少见,尤其是像他这般得罪了人,又无权无势的,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关进来,一旦进来了,想出去怕是难了。
这是一个大混乱时代,没人会在乎一个小人物的权利,在这牢里死一个,再正常不过,或许那人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谁在乎呢?
程野从地上爬起来,眼前有些昏暗,好半天才适应了这里的光线。
四下望去,眼前是手臂粗细的木栏杆,靠门的位置拴着一圈铁链,栏杆外是昏暗的甬道,四下似乎还有“滴答、滴答”的滴水声。
身后有些光亮,是墙上唯一的一个扇巴掌大的小窗透出来的。
到处都是长期返潮的湿咸味以及屎尿的味道,看来这里长期关押犯人,并无人打理。
借着微暗的光线望去,靠墙的位置还躺着几个人,他们皆是有气无力的坐在那里,也不说话,甚至连抬头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就那样耷拉着脑袋,活像一具具木偶。
程野看不清他们的相貌,只是大抵瞧见他们的面上很脏,应该是许久没有清洁了,身上的衣物也是破破烂烂,甚至有些衣不遮体。
瘦是每个人共有的特性,毕竟现在连外面的许多人都吃不饱饭,程野可以想象的到,这里能按时放饭已经是奇迹了。
房内的氛围有些压抑,至少比在影视作品中瞧见的要压抑的多,一个陌生的环境,四下都是破败的景象,恶臭与不知哪来传来的低喊声交织在一起,再加上长时间昏暗的光线,这便是真实的牢狱环境。
程野走到纵向排列的栏杆前,抻着脑袋向外张望,他记得进来的时候,是一个向下的斜坡,又拐了一个九十度的直角,可以推测,这牢房有一半是建在地下。
远处墙壁上插着的火把摇摇曳曳,光亮勉强能让人看清脚下的路,再远一些便瞧不真切了。
程野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不会一直被关在这里,至少王小妹一定会想办法,别的不说,她三哥的病还需要自己出力。
不过具体什么时候能出去,就不好说了。
王家老爷子肯帮忙,或许只是一句话的事,若是那王老爷子不发话,单靠王小妹跑关系,想从牢里捞一个人,就要费点时间了。
程野还在思索,忽然感觉有人向自己扑过来,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按在栏杆上,继而身上的那件褂子被人扒了下去,与此同时,另一人抢走了自己脚上的鞋,若不是拽的紧,估计连内里的亵衣也被扒了去。
程野裹了裹身上的亵衣,抓了一把干草,沿着木栏杆靠墙的位置坐下来,他没有去和那些抢了自己衣物的人去理论,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将自己的衣物套在身上,又躺在那里不动了。
与牢里的犯人发生争执,绝对是不明智的,程野有自知之明,也认得清形势,没必要为了几件衣物,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很快,程野知道那两个人为何要抢自己的衣物了,这牢里见不得阳光,又冷又湿,待上一会儿,就有些冰冷的感觉。
多一件衣物御寒,实在是种奢侈的享受。
程野闭着眼,靠在墙上歇息,不过这里的环境实在太糟了,他很难睡得着。
“多裹些干草,别嫌脏,冻坏了身子,难受的还是自己。”
程野睁开眼,一个干瘦的汉子爬过来,在自己身边坐下,或许是为了表示友好,他笑了笑,干裂的嘴里少了一颗门牙。
“瞧你白净的,不像是会作恶的人,怎的也被他们抓进来了?”
那人自己抓了把干草,塞到怀里,又抓了把,塞给程野。
程野接过来,也学着那人的样子,往怀里一裹,果然暖和不少。
“对的嘛,这样就热乎了,俺和你说,在这里可不能穷讲究,俺瞧你斯斯文文的,应该是读书人,可是要在这里遭罪了。”
“这地夜里可是凉的很,闹不好是要生病的,在这牢里生病了,没人会管你,到时候就只能自己硬抗了,难受的也是自己。”
“你若是觉得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