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生听到槐楠子这样一说,“哦”了一声,槐楠子是山阳县的太医监,总领整个山阳县的行医工作,本事自然不会小,在医术方面能从他口里得到赞赏,想来也不是凡人。
他一直被这头疼病所折磨,有时候整夜都睡不着觉,若是真有人能瞧好他的病,他一定是感激不尽的。
“那就有劳槐大人了,我那头疼病若是真能瞧好了,咱一定不会忘了槐大人的恩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咱一定尽力。”
张云生虽是如此说,不过却也只是场面话,他身为一县的县令,哪能真的对下面的人如此殷勤,只不过是说说而已,自己不会当回事,别人也不会当真。
当然,若是真有人能解了他的烦恼,他也不会吝啬,毕竟是县里的一把手,扣扣索索的也说不过去。
“老朽愧不敢当,能帮上大人的忙,老朽已经感激不尽了。”
槐楠子起身拜了拜,将候在门外的人让进来。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雪,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在门外,他穿了一身灰白色的衣褂,套了一件有些老旧的袍子,袍子上落着两三个补丁,寒风吹过,老者将袍子往身上裹了裹。
听到屋内的唤声,老者将袍子脱下来,递给一旁的管家,拉开门,走了进去。屋内烧着暖炉,进门的时候便有热气扑面而来,十分舒服。
老者穿的简单,但显然不是没有见识之人,他瞧见坐在那里的县令大人,并没有丝毫慌张,而是很淡定的走了过来,眉宇间都是有些仙家的气息。
张云生饶有兴趣的瞧了一眼这人,至少年过半百,不过行走间却是器宇轩昂,“老当益壮”用在此人身上再合适不过。
槐楠子引着此人上前,介绍道:“大人,这位是青州名医,有‘泥神仙’之称的陶翁,陶医师。”
老者也上前行礼,“小人陶翁,拜见县令大人。”
张云生自然是没听过“泥神仙”的称号,他只是知道青州的张神医医术高明,才会被冠以一个“神”字,不过想来青州地大物博,各地的医师都汇聚于此,有什么自己没有听过的神医之名也没什么奇怪的。
于是张云生抬抬手,说道:“陶医师不必客气,我与槐大人是朋友,你与槐大人也是朋友,那么某家与你也便是朋友,朋友之间,不兴这般礼数。”
张云生能在上司与下属之间如此游刃有余,稳坐这个位置数十年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向来的处世之道很简单,绝不轻易树敌,上司的命令他不敢耽搁,却也不会全力以赴,下属的意见他听一半留一半,不肯定也不否定,中庸之道,便是不争不抢,不仗势欺人,也不趋炎附势,简单来说,就是和稀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好。
就拿前些日子的事情来说,县丞邱子仲擅自斩了一个叫鲁岩的员吏,这鲁岩本不是什么人物,太医监槐楠子也没当回事,不过鲁岩却是县尉的人,邱子仲擅自做主,这事自然是说不过去,县尉便想讨个说法。
两人本就有些不和,张云生心知肚明,这事一出,他将二人找来,二话不说,各打五十大板,一个管教下人不严,小作惩戒,一个是乱用职权,不过情有可原,各自领了板子,回家休息去吧。
张云生不会轻易站位,即便是素未谋面之人,也是先以朋友相称。
陶翁听闻张云生这般说,便拱拱手,“多谢大人。”
槐楠子在一旁笑了笑,说道:“大人,你那头疼病数年不见好,想来是一种奇症,奇症便要使那奇药来医,我这位老友刚好有个医人的法子,很是奇妙,青州许多子弟想要试上一试却也没有机会,只因我这老友喜欢四处游历,能碰上一回也是不易。”
张云生一听,笑道:“那某家还是赶巧了,只是不知陶医师使的是什么法子,连槐大人都如此推崇。”
陶翁拱拱手,笑道:“烟熏之法。”
“哦?”张云生顿了顿,点头笑道:“当真是闻所未闻,某瞧过不少医师,却从来没有听谁说过这样的法子,某倒是有些好奇,何为烟熏之法。”
陶翁道:“烟者,升腾之气也,清气上升为之仙,浊气下沉为之恙,身子有恙便是病也,以药入气,焚之烟雾袅袅,驱逐下浊之气,此为修身之根本。”
张云生听得似懂非懂,又听槐楠子在一旁解释道:“大人,成与不成不妨试试,老朽不敢保证此法一定有效,不过却知道一些奇症便是用此法子瞧好了,陶医师这法子,药量多少,如何调配都有讲究,一般人使不来,便是老朽也只是粗浅窥其门庭,登不得堂入不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