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看着眼前的少年,一脸平静,然而他的话却是语出惊人,“公子,小生已经查看过了,你的病情并非无药可救,所以无需这样悲切,只要按小生的法子来,尸疰之症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程野的语气很是诚恳,看不出有丝毫雕琢的意思,至少从面相上看,他不像是在说假话,可是天下医师都束手无策的病症,这个毛羽未丰的少年真的有法子么?
老管家不知道其中的道道,也不了解现下的医术,他只关心公子的病情,虽然知道尸疰之症的厉害,却还是相信程野的话的,或者说是愿意相信,可是那男子就有些不同了,他不是不相信,而是有些疑惑,似乎这样的事情不该发生在一个如此年纪的少年身上。
“小医师,你说的可是祛尸散?”
祛尸散是许多医师会给尸疰之症的病人所吃的药物,太医监的人也会在这个方子上做文章,加减一些药材,给病人开方,不过谁都知道,这个方子其实并没有任何效果,一些自视甚高的医师已经不再开这样的方子,就像是秦融老医师,对于尸疰之症他不会开任何药方,直接告诉人家无药可救。
那人觉得或许程野只是个初入医术门堂的年轻人,对于祛尸散的真相并不了解,对于尸疰之症也只是有所耳闻,以为这样的方子会奏效,若是如此,倒是可以理解,年轻人嘛,学而不精也是正常的。
“公子,你不用揣测小生的方子,实话实说,小生的方子十分玄妙,便是太医监的人也瞧不懂,不过小生可以拍着胸膛告诉天下,尸疰之症对于小生而言并不是什么要了命的大病。”
程野知道那人为何要这样说,也理解那人的想法,他或许觉得自己乳臭未干,是在说大话,或者学而不精,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他明白这种渴求希望而又不敢轻易相信的矛盾心理,不过程野也有自己的想法。
他不可能也没有办法去给所有人解释后世的医学体系,瓦窑村的人耳濡目染,虽然不理解,却见的多了,已经习惯的太平医馆的瞧病方式,可是对于外人而言,除非是眼见为实,否则大多数人都会持怀疑的态度,尤其是这些大户人家,很容易固执己见。
这也是为何程野决定扬名太平医馆的原因,当自己的名气打出去了,所有人都在夸赞医馆的效果的时候,便不会再有人介意瞧病的方式,更不会有人纠结是否是疑难杂症,到那个时候,他就是权威。
程野不多做解释,只是很平静的告诉榻上的男子,这个病他能治,至于你们信不信,要不要瞧,他悉听尊便。
“公子,小生知道久病无良药是何感受,也知晓公子的想法,瞧病这种事历来都是两厢情愿,公子既然心存疑惑,小生也无法强求,小生只说一句话,这病小生能治。”
顿了顿,程野接着说道:“公子若是不信小生的医术,可以让人跑一趟山阳县,山阳县王家三公子的肺痹之症也是小生治愈的,是与不是,一问便知。”
“说实话,小生在村里还有很多事要做,公子若是愿意让小生瞧,小生便帮公子瞧好,若是心存怀疑,小生也不便打扰,明日便返回瓦窑村,不过有句话小生要说个明白,公子的病若是再拖下去,神仙难救。”
程野并不想将事情搞得这样严肃,也不想把事情说得这样严重,不过他实在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他也不是故意炫耀王家三公子的事,相对于解释自己的方子,实例的说服力更强。
结核病是由结核分枝杆菌引起的慢性传染病,可侵及许多脏器,以肺部结核感染最为常见。这是肺结核疾病的科学定义,可是这样的定义他如何解释给这个时代的人,更别说其中牵扯的其他知识点,他解释不明,也说不清楚,越是解释,越容易生出一大堆事情。
所以程野干脆以这样强势的口吻来说话,他将真理留给自己,选择的权利留给他人,历史从来不会向着一条路直线前行,决策者决定了它走向哪条岔路。
程野的话让老管家和榻上的公子都愣了愣,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少年毫不让步,竟说出这样一番话,在此之前也就秦融这样的老医师才敢如此信誓旦旦,不过那个老匹夫是坦言瞧不好,这个少年却是直言他有法子。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如常,神情也不乖张,就像是阐述一个事实,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因为情绪激动才这样说的,更重要的,有件事他无法隐瞒。
“小医师,你瞧好了肺痹之症?”
那男子有些惊诧,肺痹之症丝毫不逊于尸疰之症,同样是让天下医师都犯难的病症,眼前这个少年若是真的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