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程野这样一说,都不知道该如何搭话了,这少年瞧着倒是谦逊,做事倒也没有骄纵轻狂的样子,怎的说话这般虎头虎脑的,不着调。这病若真是这般容易,医馆也就不会如此态度了,不过瞧这少年的样子,似乎又不像是说大话。
“不是什么大病?公子可莫要大言不惭,这样说话岂不是在说我家先生医术不精,连小小的病症也瞧不好,这话若传出去,咱的医馆便不用开了。”
那药童远远地听到程野这样说,心中一阵鄙夷,这里可是山阳县城,不是你家的后院,没有哪个人有义务陪你玩过家家,做阿谀奉承的游戏。说话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几斤几两不知道么,就跑到这里来说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这位公子,咱也不妨说个明白话,你可以打听打听这家医馆是谁开的,现在的坐堂又是何人,想明白了,再收回那些话也不迟。”
药童很是看不上程野,他叉着腰,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众人不住的摇摇头,这个态度实在让人不爽,不过他的话倒是真的,这家医馆确实来头不小,要说平原县数家医馆中能赶上这家的,也是屈指可数。
程野抬头瞧了瞧医馆的字号,青云医馆,询问之下得知医馆的出资人是平原县赫赫有名的医师,双目定生死秦融,而在这里坐堂的便是秦融的大徒弟冯远。
“失敬,失敬。”程野倒是听老管家提起过那个秦融,给他最大的印象便是双目定生死的称号,简直就和武侠小说一般,着实有些炫酷,他琢磨着自己行走江湖,是不是也应该起一个牛叉哄哄的称呼,这样叫出来也能让人眼前一亮。
毕竟是说的上号的医师,手上一定有些能耐,程野不想失了礼数,便冲着小药童拱拱手,谦逊的行了一礼。
“呵呵,怕了吧,还算你有些见识,知道在秦老医师的面前收敛一下。”那药童见程野行了行礼,心中得意的腹诽了几句,面上更是洋洋自得的说道:“我家先生说了,此病是由郁热蕴盛而成,不好瞧,也瞧不得,这番话公子怕是不懂,不过小童我倒是有些别的看法,公子要不要听听。”
那药童见程野的气势降下来,也有了好为人师的想法,当然,不是出于授人予渔,纯粹是少年心性,觉得好玩罢了。
程野笑了笑,拱拱手,说道:“还望小童不吝赐教。”
药童更加得意了,他满意的点点头,瞧程野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便轻声说道:“照我说,这郑屠户以卖猪肉为生,却是做着常年杀生的活计,你们想想,这杀孽该有多重啊,杀人是杀,杀猪难道就不是杀了?那么多死在屠刀下的猪的冤魂,还不得回来复仇啊,那背上的肉瘤子里一定是那些猪的冤魂在作怪,这种事如何能医得了?”
众人一定,一下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仔细想想,似乎还真是这个道理,郑屠户都说了,自己好端端的忽然出了这事,背上无缘无由的长了这么一个东西,而且越长越大,那不是冤魂作怪又是什么?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事物的认知还比较原始,即便是受过教育的人也会犯不少糊涂事,何况还是这些普罗大众,基本上都有迷信的思想,那药童这样一说,他们想了想,也就觉得确有其事了,而且深以为然。
就连郑屠户本人也是一脸愕然,然后看着自己的双手不住的摇头,想来也是暗自责怪自己杀孽太重,遭了报应。
药童顿了顿,又道:“凡事都有个轮回,你们瞧我家先生,以治病救人为己任,这就是福业,日后也一定会有好报的,这话又说回来了,你们刚才若真是闯了进去,耽误了先生瞧病,可是知道犯下多大的罪孽。”
药童一句话,让大伙都愣住了,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皆是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似乎都在为刚才的举动而后怕,若是自己罪业太重,也长了那样的东西,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程野看着小药童,不禁摇摇头,想不到这药童还是一个佛教徒,此时佛教传入中土的时日不算长,还没有后世那般教徒遍地的声势,不过其教义确实对教化人心有些帮助。
“小童所言极是,人确实应该常常怀有敬畏之心。”程野倒是赞同这样的说法,不是出于对鬼神的迷信,而是纯粹的信仰,这样可以约束人的一些不良行为,可是事情也要分两头说,他看了眼那个药童,又看看很是痛苦的郑屠户,说道:“不过这件事却是不敢苟同,郑屠户只是染了病,也不是无可救药,没必要说的那样严重。”
那药童见大伙都认同了自己的观点,唯独这个公子还在狡辩,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