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回到车厢内,让水生躺下来,然后轻轻碰了碰他的眼睛,说道:“小生待会儿往眼中上些药,可能有些疼,要忍一忍。”
水生点点头,他的眼睑还有些泛红,程野轻轻触碰后能感觉得到他的眼皮在下意识的跳动,整个人也紧绷了一下,证明雪盲症引起的痛感依然没有消退,虽然按之前自己说的,注意眼部卫生,只要不引起炎症,很快就能恢复,不过程野还是决定做些什么,用以增加信任感。
张猎户蹲在车厢口,伸着脖子一动不动的瞧着,他不敢说话,生怕打扰了这个少年,不过心头还是想问一问,自己的儿子到底有没有事,之前他还想着只要到城内的医馆瞧一瞧,开个方子也就没事了,没想到医馆内的医师竟然瞧不出是怎么回事,这下可是让他慌了神,医馆的医师都没有办法,他还能找谁。
这个公子是他唯一的希望,他瞧着程野的背影,不住的向苍天祈求着。
程野轻轻翻开水生的眼皮,滴了一些眼药水在里面,这些主要是用于消炎的,同时还有局部麻醉的效果,用于缓解眼睛的不适。
水生只觉得水滴一样的东西落在自己的眼睛里,那种感觉很奇怪,有些清凉,不多时,程野便松开手,整个过程不过几息之间。
“闭上眼,这几日尽量不要瞧东西,隔三差五的清洗一下眼睛,记得不要直接用河里打上来的水或是雪水,一定是烧开后放凉的,过两日就没事了。”
程野将之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次,他怕张猎户记不住又说了几遍,主要是村里人生活习惯有些粗糙,平日里洗脸洗手什么的也是直接就着河水扑棱几下,这样的季节里多半也是用雪水搓一搓,可是对于眼疾来说,直接用未经消毒的水是很麻烦的,一旦感染,便不是现在这样简单了。
所以他特意强调一下,好让张猎户记牢一些,不要出乱子。
张猎户见程野给水生上了药,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不过心里还是松了口气,又听到程野这般吩咐,赶紧不住的点点头,将这些事情记下来。
程野说着话,又从怀里掏出一卷黑纱,这是他让王越刚刚买回来的,将黑纱绕过水生的脑袋,然后又在双眼上个垫了一块儿棉布,这是程野特别处理过的消毒棉,身上就带了一些,刚好够用,轻轻的将黑纱缠了几圈,这才说道:“这几日就先这样绑着,每日清洗眼睛的时候再摘下来,之后再重新缠起来,记得不要太紧了。”
未免眼睛受光,程野特意选了黑纱,遗憾的是没有墨镜,否则就更加完美了。
张猎户见这个少年准备的如此充分,自然是感激不尽,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有不住的道谢。
程野见处理的差不多了,想了想,又道:“以后即便是眼睛恢复了,也一定要记住,但凡是这样的大雪,不要在空旷的地方长期盯着雪地看,非要如此,便像现在这样,那一片黑纱缠在眼睛上,可以有效的防止这类事情的发生。”
有过雪盲症经历的人,稍不注意,在日后很可能再次发生雪盲,而且症状比之前要更加严重,多次发生雪盲会对眼睛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引起视力衰弱或者永久性失明,是十分危险的,所以程野嘱咐这对父子多加注意一些。
不多时,眼药水的效果出现了,眼中的痛感缓解了不少,水生扶着张猎户,说道:“爹,俺的眼睛不疼了,那药真灵,真的不疼了。”
张猎户闻言,面上一喜,急慌慌的问道:“真的,水生,你的眼真的不疼了?让爹瞧瞧,爹瞧瞧。”
张猎户想摸一摸儿子的眼睛,不过又不敢上手,便握着水生的手,伸着脖子在水生的面前看了又看,眼中老泪纵横。
程野不便打扰他们,便下了车,与王越小声说着什么,此时不远处站着的那些人纷纷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想瞧瞧那对父子怎么样了。
半晌,张猎户也扶着水生从车上下来,大伙远远地瞧着,见那后生的眼中绑着黑纱,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不过一定是上了药了,这让他们很是新奇,不是说这个后生瞎了,连医馆都瞧不出原因,那么那个少年又是给他们上得什么药?
冯远瞧见这场景,也是皱了皱眉头,他确实瞧不出那个后生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自然也就不知道该如何用药,那么,那个少年又是怎么做的呢,之前也没有见他带着药罐子进去,怎的转眼间连药都用好了?
他想过去瞧瞧,问个清楚,可是实在又抹不开面子,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这青云医馆的坐堂,请教一个后辈着实有些丢人,何况他也不知道那后生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