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屠户顶着一张苦瓜脸坐在地上,刚才他还在犹豫是否要割了背上的那个肉疙瘩,毕竟医馆也说了,那东西一旦割了,只会死得更快,他不想死,所以一直拿不定主意,可是现在他瞧那少年似乎治好了连医馆都没有办法的眼疾,所以心中又有了一丝希望。
见程野走了回来,郑屠户赶紧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起来,似乎生怕这个少年离开了,再也寻不到,也顾不得背上肉疙瘩的疼痛,跌跌撞撞的冲到程野面前,哀求道:“公子,你发发善心,麻烦也帮俺瞧瞧吧,俺还不想死啊。”
程野让这个屠户冷不丁的撞过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后仰,险些跌倒,幸好王越也跟在后面,将他架住。程野站直了身子,苦笑一下,这时又听周围的人说道:“是啊,这位公子,既然你本事这么大,便帮帮这郑屠户吧,过段日子他的婆娘就要生了,若是那孩子一出生便没有爹,实在是太可怜了。”
“是啊,是啊,公子好手段,便帮郑屠户瞧瞧吧,这郑屠户也是怪可怜的,好端端的摊上这事,背上那么大一个瘤子,瞧着就疼。”
众人七嘴八舌的帮着郑屠户说着好话,程野却是摇摇头,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瞧他们一个个翘首以盼的样子,显然是热闹还没有看够,毕竟郑屠户已经被医馆下了死亡通知书,自己若是能将他瞧好了,那可是多大的热闹啊。
冯远在一旁瞧着直跺脚,医病救人的事其实能开玩笑的,这么多人在这里瞎起哄,真若是闹出了人命,准保一个比一个跑得快,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往前走了走,说道:“各位乡亲,这瞧病之事切不可胡来,听信谣言,否则会出大乱子的,这病如何生了,该怎么治,都有自己的法子,不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的,还望各位乡亲冷静一下,莫要再添乱了。”
众人见冯医师出来说话了,皆是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闭了嘴,他们之前确实有看热闹的意思,不过也确实希望有人能瞧好郑屠户,不过这青云医馆已经下了定论,他们再这样说不就是与医馆作对么?
当然,一个医馆其实也没什么,若是有真材实料,便是与医馆的人理论一番又如何,那些学医的不是还常常为一味药辩证么,争论的面红耳赤,可是这些围观之人大都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见冯远走了出来,气势上就弱了几分,自然也就不敢搭腔。
程野看着已经走到近前的冯远,点点头,他倒是很赞同这人说的话,术业有专攻,什么样的专业就做什么样的事情,那些不懂行的确实不应该指手画脚,尤其是行医这样关乎他人性命的事,一个外行便可能毁了整个行业。
“想来这位便是冯医师了,在下程野,倒是很赞同冯医师的观点,所谓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用在这个行当,最合适不过。”
程野也算是有感而发,以前的时候他可是听过许多人误信了所谓的一些偏方,耽误最佳的治疗时间,酿成大祸的惨剧,那些谣言偏方的传递着或许只是动动手指,并没有想太多,便随手转发一些东西,却在不经意间祸害了多少人。
“好一句勿以恶小而为之,程公子,在下正是这青云医馆的坐堂冯远,郑屠户的病情想来你已经瞧过了,在下便直说了,作为行医之人,切不可贪图一时嘴快,而胡乱夸下海口,一是一,二十二,这不光是行医,还是做人的本分,想必公子也明白这个道理。”
这冯远倒是委婉许多,没有明说,却也是告诫程野适度而止,及早收手,莫要逞一时的威风,断了良心。
虽然态度有些不爽,人倒是不赖,至少还算遵守一个医者的本分,程野笑了笑,说道:“冯医师所言极是,小生受教了,平原县城的医师若是都如冯医师这般恪守本心,也是大家的福气,不过小生也没有胡言乱语,一言一行都是墨守成规,丝毫没有僭越的意思,这方面冯医师倒是不用担心。”
程野说的很客气,语气也很平静,这让冯远有些恍惚,瞧这少年的样子,也不像是一个街头行骗的,难道是自己搞错了?他摇摇头,心里有些不大确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背疽这件事一定错不了,这少年要不就是坑蒙拐骗,要不就是学艺不精。
“程公子,在下行医十数年,岁数上虚长不少,便买个乖,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背疽这种病在下也见了不少,你可知一旦动刀割了,整个背上都会出现疡症,这个人便活不长了,程公子一句话,便可能要了一条性命,还望公子谨言慎行。”
疡症便是伤口感染,这在抗生素出现以前,是非常可怕的事情,一旦感染,只能听天由命,没有任何的办法,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