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屠户的婆娘蔡氏可是个了不得的女人,此时还怀有身孕,却叉着腰站在屋外,手里举着一个赶猪棒,扯着嗓门喊着:“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家里没婆娘啊,跑到这里东张西望的,不怕眼里长刺啊。”
蔡氏的嗓门在这条街都是出了名的,那些面皮薄的往往被她几句话说的面红耳赤,几个好事者想进屋瞧瞧,却被这个女人拦在外面,也不气恼,舔着脸道:“郑家嫂子,俺们也是好心,来瞧瞧郑大哥怎样了,你这样将俺们拦在外面,岂是待客之道,会让人瞧笑话的。”
几人说着笑呵呵的往前走了走,想要蒙混过关,却被那女人一棍子拦住了,“笑话?俺倒是要瞧瞧谁敢笑话,你们几个咋想的俺还能不知道?去去去,再在这里捣乱,打的你老娘都不认识。”
那蔡氏当真泼辣,挺着一个大肚子挡在门口,谁也不许踏进一步,周围的几个邻居许是看不下去了,两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走出来,满脸担忧的跑过来,说道:“诶呦呦,郑家婆娘,你肚子都这样了,怎的还没轻没重的,赶紧回屋去,外面这么冷,这要是摔上一跤,那可咋整?”
一边劝着蔡氏回屋,一边又撵鸡仔一样驱赶着那些看客,“还有你们几个,没大没小的,站人家门口做什么,都散了,都散了。”
那些围观者见没什么好戏了,也就知趣的离开了,蔡氏这才将赶猪棒往门口一扔,回了屋。
那小童远远地站着,看在眼里,着实是心有余悸,这样凶悍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简直比秦融师爷还吓人,还好没有将先生带过来,要不被这样一番数落,可是要丢大面子了。
小童悻悻的跑回医馆,许是天气的原因,小脸红彤彤的,店里的活计瞧见了,还好心问了句:“小童,这样气喘吁吁的,可是跑遍了城里也没有找到先生要的药材,要不我也去跑一趟?”
“不用。”小童回了句,向后堂走去。
刚进屋,冯远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小童,如何了?”
小药童垮着一张脸,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临了还补充了句,“那郑屠户的婆娘实在是厉害,先生,照小童看,咱们还是别过去了,省的又被赶出来,到时候整天街都知道这件事了。”
冯远想了想,还是说道:“还是去瞧瞧吧,不成便回来。”他终究是放不下心里的那点执念,总是有些不放心,不轻言瞧一瞧怎么都不安生。
傍晚的时候,冯远与小童出了医馆,此时的街上已经安静了许多,偶尔才能瞧见一两个人影,虽然临近上元节,不过宵禁还是没有解除,这个时候还在街上游荡的只有那些巡街的官家,还有便是出诊的医师。
其余的都是匆匆往回赶的行人,太阳的余晖还有一些光亮,不过许多人家已经将灯笼挂在门前,这是只有在上元节这段时日才能看到的景象。
小童在前面引路,冯远的脚程也不慢,紧紧的跟在后面,临到门口的时候,小童停下来了,指了指前方的一个屋子,说道:“先生,那家便是郑屠户的宅子,瞧着黑漆漆的,想来已经都睡了,要不咱也回去吧?”
冯远自然知道那药童的小心思,他是害怕郑屠户的婆姨,这才想方设法的找借口,不禁有些莞尔,这些年似乎除了自己的老师,还没有谁能把小童吓成这个样子。
冯远摇摇头,没有回话,亲自上前去敲门,小童见状,没有办法,只好跟了过去,不过整张个人都有些畏畏缩缩的,脸色也不好看,似乎屋子里住着的是什么凶猛的野兽。
几声叩门之后,门开了,一个妇人探着脑袋出来,问了声:“你们找谁啊?”
小童瞧见那妇人的脸,一下子缩在冯远身后,这要是让白日里那些看客瞧见了,一定又会那他打趣了,在医馆门前的时候还那样伶牙俐齿,怎的一个妇人就吓成这样?
冯远倒是十分淡定,他浅浅的行了一礼,拱手道:“在下是青云医馆的医师冯远,想瞧瞧郑屠户如何了,不知夫人能否行个方便?”
小童听自家先生这样一说,脸色更加不好了,心道:“怎的能自报家门呢,若是被赶出来也就算了,反正人家也不知道自己是谁,白日里被赶走的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两个,现在好了,人家都知道你的身份了,出去一说,这丢的面子可是就大了,先生,你怎能这样实诚啊?”
事已至此,小童也不便再说什么了,只求那妇人能骂的轻一些,先生是读书人,经不起这样数落,实在不行,到时候就说是走错门了。
那蔡氏面色有些发黑,上下打量着门外的二人,尤其是躲在后面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