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简单清洗了一下,换了身衣物,坐在屋内,他一条腿盘着,一条腿支起来,然后胳膊随意的架在上面,就这样看着对面的马管家。
王越站在身旁,那身带着血迹的衣物还穿在身上,甚至脸上的污渍也没有清洗,双眼中的怒意便是此时也没有消退。
马管家瞧着这样的架势,实在有些不舒服,他沏好了茶,轻声咳嗽一下,拱手道:“程医师,你这两日在城里可是玩的开心,平原县虽然不是什么大城,不过这花灯节也是有一番自己的风味,尤其是附近几个郡县的百戏,妙趣横生,整个天下也不多见,听闻今年的上元节更是隆重,程医师也是当真来的巧了。”
王越闻言,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可不就是来的巧了,这样大的事情让我家公子赶上了,可真的巧得很呐。”
马管家尴尬的笑笑,他知道王越的话里面意有所指,只是他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面对对方的冷嘲热讽,也只能如此化解。
程野看着马管家,也笑了笑,忽然说道:“马伯,小生向你打听件事,也不知道马伯是否能如实相告,不瞒你说,这件事对小生很是重要,希望马伯能行个方便。”
程野的语气比他的眼神要柔和许多,坐在那里就像是与人唠家常,老管家不知道程野为何一回来便要找自己问事,不过对方既然开口了,他也不好意思拒绝,便点头道:“程医师客气了,你是我家公子的救命恩人,有什么事只管开口,咱公孙家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老奴虽然身份低微,不过有些事还是能做主的。”
程野端了杯茶水,却并没有喝,而是将手放在案上不断的摆动,让茶碗在案上与手指间打转,不时发出一长串陶瓷与木器碰撞的声响。
顿了顿,程野笑道:“有马伯这句话,小生也就放心了。”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然后饮了口茶碗里的茶水,说道:“前几日府上闹了几件怪事,阿越夜里抓了一个贼人,小生想知道,那个贼人现在如何了?”
马管家一愣,他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年会问这件事,此时已经过去许多日,本已无人再提,他不明白,这个少年现在问这个又是什么意思,有些话终究是公孙家的家事,实在不方便与外人道,老管家只好说道:“第二日便送去见官了,唉,家门不幸,也是老奴平日里管教不严,出了这档子事,实在是有辱门风。”
老管家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显得很是惭愧,程野却是追问道:“马伯,你可知好端端的,那人为何要做出那样的事情,若说是玩笑,是不是有些过了?”
程野便是防着老管家找那样的借口,便提前断了对方的退路,玩笑这样的说辞想来已经用不到了。
马管家皱了皱眉头,他没有想到程医师会连续的追问,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摇头说道:“程医师,这老奴便不清楚了,贼人是如何想的,咱也不可能知道啊,你说是吧?”
程野点点头,又喝了口茶,然后巴巴嘴,“茶味有些浓了,少了些许清香。”老管家见事情似乎到此为止了,松了一口气,急忙说道:“程医师,你坐着,咱这就下去给你添一壶新茶。”
说着老管家拱拱手,便要起身离开,程野却又冷不丁的冒了一句:“马伯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啊?”
马管家闻言,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他的没有眉头更紧了,饶是再好的修养,老管家也不由得生了一些怨气,他此时能这样心平气和的与人讲话,那是把人当客人,自然不愿失了礼数,不过公孙家也有公孙家规矩,公孙家的家事又岂能是外人随便打听的,即便是城中大户望族也没有这个权利,何况是一个前来瞧病的医师,未免有些太多管闲事了吧?
“程医师,恕老奴直言,公子只需安心瞧病便好了,有些家事还是不要打听的好,到时候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程医师又要怪罪老奴没有提醒清楚了。”
马管家站在那里,拱了拱手,此时他终于显示出一个大户人家的管家该有的样子,不卑不亢,只言片语间便表明了自己的意图与立场,在其位谋其政,安心做好自己便成了,莫要好奇心起,给自己找麻烦。
程野看着老管家,老管家也看着程野,两人四目相对,都在试探对方的底线,老管家到底是见多识广的人,年纪大了,不像是许多年轻人,沉不住气,随便炸一下就能问出许多事来,两人皆是笑而不语,一切都在眼神之中。
王越瞧老管家这样不识抬举,自家公子好生与他相谈,他倒是好,只顾着与人打哈哈,什么实情也不肯说,端的是皮肉痒了,若不是公子在这里主持局面,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