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常侍是皇帝的近臣,执掌顾问应对,在此时的地位非比寻常,甚至权倾人主,朝野上下无人敢动,此时的中常侍有十二人,皆为宦官,郭胜便是其中之一。
程野眼皮动了动,没想到这赵家还有这层关系,怪不得当街逞凶也是有恃无恐的,别说是拿不到他的把柄,便说是真有把柄,凭他的关系也能大事化小。这赵赢也是有些能耐,认一个宦官做了干爷爷,当真是朝堂有人好办事啊。
公孙家的这些事大抵也只能吃哑巴亏了,不然还能怎么办,学着父辈一样硬碰硬,估计公孙的姓氏早就在平原县除名了。
王越听了也有些愤然,他平生最恨的便是那些贪官污吏,要不然也不会一气之下砍了一个当官的,逃出家乡,他忍不住骂了句,“这些豺狼虎豹,总有一天要被人砍了,如今天下大乱,民心所失,还不都是这些人鱼肉乡里,横征暴敛,把人逼急了才投了叛军。”
不过他有些不明白,皱着眉头问道:“老管家,这些事与我家公子又有什么关系,我家公子连赵家的人都没见过,总不能与你们公孙家走得近的人,皆成了赵家的肉中刺吧,非要连根拔起不成?”
程野也想不透其中的关键,赵家就算是有郭胜撑腰,在平原县只手遮天,也没必要对一个医师下重手吧,自打公孙公子病了以后,公孙家请了不少医师,连平原县名医秦融也请动了,怎么就没见赵家对他们下手,却偏偏针对自己,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外乡的,他们有地域歧视?
“唉!”马管家叹了口气,“这事我们也是始料未及啊,根本没有想到赵家下手这样决断,说起来,也是公孙家有愧,连累了二位。”
此时马管家也算是敞开了心扉,对于程野被赵家买凶杀人的事很是愧疚,程医师猜的没错,这事确实是因他们而起,不过他们也没有想到,赵家连个外人也不想放过。
程野坐直了身子,两手都放在架在案上,沉声说道:“马伯,赵家人为何要这样做,公孙家已经沦落到此,完全没有赶尽杀绝的必要,再说了,既然之前的事是因为利益,并非世仇,赵家又何必斩草除根,家里大大小小的医师请了不少,为何他们要偏偏针对小生。”
马管家苦笑一下,苦涩的笑容无法掩盖眼中的憔悴,不过语气中除了无奈之外,更多的还是歉意,他摇摇头,“赵家人或许根本不知道你们是来帮我家公子瞧病的医师,两个年轻人,又是外乡来的,他们大抵以为你们是来谈生意的。”
顿了顿,马管家又说道:“是老头子大意了,以为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根本没有想到赵家为了利益能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
老管家趁着风雪出去了那么些日子,之后又带回来两个年轻人,老管家本来便是急着找人替公子瞧病,故而赶了数日的风雪,可是外人便不一定这样想了,连日趁着风雪赶路,一定是想隐藏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至于带回来的两个年轻人,专车接送,想来地位不凡,说他是贵公子自然有人信,若说是医师,想也不用想,哪里的名医能这样年轻?
程野大概知道老管家的意思了,自己可能来得不是时候,之前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赵家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名医师,而以为自己是因为其他的事情才冒着风雪赶来的,那样的行为一定挡住了赵家的路,甚至可以说是挑战了赵家的尊严,所以赵家才会对自己下了狠手。
当真是财大气粗,手眼通天啊,问都不问,就把自己这个外人置于死地。
程野倒是对赵家的这些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历史证明,凡是站在人民的对立面的,都没有好下场,他倒是要瞧瞧,赵家的手腕到底有多大。
“马伯,你说‘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意思是说之前也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小生身上的事情并非个例,而是之前已经有过类似的情况,能否说个明白?”
程野知道老管家话中有话,有些事情或许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愿再提起,或许他们心底深藏的东西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真实。
马管家叹了口气,说道:“程医师,公孙家虽然变卖了良田,平原县的宅子也落在了他人名下,一家老小都搬到了乡下,不过靠着祖上的荫蔽,还是有几处家产的,勉强还是能够维持大户的生活,虽然与过去相比清贫不少,不过也不至于饿死。”
这倒是实话,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公孙家罹遇大难之后还能有现在的光景,即便风光不再,也依旧比大多数人过得强,想来名下一定还有其他的产业,否则靠一个病恹恹的公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如何养得起这么一大家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