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是歇息了?”
马管家端着一个烛台,轻轻叩了叩公孙礼的房门,听到里面一些声响,这才举着烛台走了进去,屋内也通亮起来,与外面的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老管家将烛台放在案上,与公子见礼,公孙礼穿了身亵衣,不过却没有睡下,榻上干干净净的,布衾也整整齐齐的叠在那里,案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一个小手炉也放在近前,显然,公孙礼刚才就坐在这里。
“马伯,是程医师他们回来了么,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公孙礼这两日没有见到程野,听老管家说他们去了平原县城,想来正赶上上元节,平原县正是热闹的时候,程医师在城里多待几日也是可以理解的,也就没有多想,今日听下人说程医师回来了,瞧着有些不高兴,老管家又这么晚来与他说话,想来是出了事情。
马伯行礼过后,瞧见案上的热茶以及手炉,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公子,程医师说了,你这病需要多休息,不能熬夜,都这个时候了,你怎的还没有入睡?”
公孙礼笑了笑,在案前坐下来,又抬抬手,让老管家在对面坐下来,这才说道:“马伯,我若是睡了,又岂能听到你叩门?最近府上的事比较多,我实在睡不着,便起来走走,这不,刚好赶上马伯来敲门,倒是巧了。”
马管家帮公孙礼将茶水添上,杯中虽然还有热气,不过茶温已经有些凉了,壶中茶水也只有半壶,显然公子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他知道有些话说多了也无济于事,不过还是说道:“公子,府上的事有老奴打理,公子安生养病便是,天大的事也比不上公子的身子重要。”
公孙礼摇摇头,苦笑一下,“公孙家若是毁在我的手上,那我公孙礼便是公孙家的罪人,那个时候怕是连个安身之所也没有,这幅臭皮囊便是完好如初,又有何用?”
马管家说道:“公子没必要说这样的泄气话,只要公子能活的好好的,老爷知道了也一定不会怪罪你的,只要公子还在,公孙家便不会有事。”
这话在目前看来只能是个笑话,覆巢之下无完卵,公孙家没了,他公孙礼又如何能明哲保身?他不由得摇摇头,苦笑一下,“算了,马伯,不说这些事了,你这么晚过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府上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大事?”
马管家也没有什么犹豫,一五一十的将白日里程野说的事情都讲了出来,当说到赵家为了逼迫他们公孙家就范,赶走所有绊脚石,竟然买凶杀人,使人当街将程野撞了,公孙礼一拍案子,怒道:“简直无法无天了,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他赵家到底还要连累多少无辜人进来!”
公孙礼一掌拍在案上,那些茶盏被震得叮当响,他许是有些气急,不由得捂着嘴咳嗽起来,脸色涨得通红,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来。
马管家赶紧起身帮公孙礼捋顺背上的气息,又端了茶让公子喝了两口,这才皱着眉道:“公子没事吧,你莫要动气,唉,早知道这样,老奴就等到明日再说了。”
公孙礼喝了几口茶,气息也缓了过来,他拍拍手,说道:“不碍事,不碍事的,刚才只是不小心岔了气,并不是发病了,马伯你无需自责,是了,程医师如何了,有没有伤得很重?”
程野的情况其实到现在老管家也没有想通,那王越亲口说的,明明被撞飞了,他也瞧见了,身上破破烂烂的,确实有跌倒的迹象,可是程野对于自己的伤情却只字不提,甚至还有些满不在乎,所以具体伤情如何,他其实是一无所知。
“程医师说了,没有大碍,不打紧的。”马管家想了想,也只有这样说了,程医师确实说了自己不碍事,而且看他走路的样子,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事,王越说程医师在城里昏睡了两日,才堪堪醒了过来,不过这些事他没有和公孙礼细说,省的他过分担心。
“程医师医术高明,再加上平日里积德行善,老天爷大抵也不希望他有事,所以只是休息了两日,便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马管家简单说了说程野的情况,让公子不要太担心,真有什么事,明日一问便知道了,而且程公子自己就是医师,这方面的事应该比谁都在行。
公孙礼端着茶盏,像是捧着一个暖手炉一般,不时的喝上一小口,老管家的话渐渐地让他蹙起眉头,他将茶盏放回案上,眉头紧锁,问道:“马伯,你是说程医师想买咱们的地?”
公孙家的那片盐田已经成了挂在门前的肥肉,城内城外的大户都像分一杯羹,数年前老家主在在世的时候,就是看中了这片盐田的价值,才买下来想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