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看着眼前的麻黄色大门,不由得笑了笑,说实话,这个宅子着实是不好找,他寻了一路,才终于找到这个隐藏在西市中的院子。
大门有些老旧,门环上也是锈迹斑斑,程野走上前去,轻轻地敲了敲门,根据张角说的,一声轻,两声响,三下之后便是静静地等待。
不多时,一个老者探头探脑的打开门,抬头瞧了眼程野,似乎是有些老眼昏花,眯着眼睛看了好半天,才慢悠悠的问了句:“找谁啊?”
程野笑了笑,想也没想的说道:“孩子赶猪,夫子拔胡。”
老者将门打开,让出一条道,让程野走了进去,随后老者将门关上,指了指院中的一个房间,便颤颤巍巍的离开了。
程野摇头笑笑,鼠市的人做事果然是谨慎,不知道门道的人想要找到接头人怕是都有些困难,若不是张角之前说过其中的细节,他也不得其法。
进了屋子,程野并没有坐下来,而是在屋内左右瞧瞧,屋中的摆设很是简单,不过书案床榻一应俱全,榻前有一个小窗,程野将窗子拉开,探头向外瞧去,屋后便是金钱河,河水波光粼粼,将午后的阳光映照的格外美丽。
程野无暇欣赏窗外的景物,他轻轻地跺了跺脚,然后俯下身子,用手叩了叩脚下的地板,如此三五次,然后面上一喜,将一块儿地板掀了起来,程野向下望去,正如张角所言,下面是一条暗河。
不多时,一条小船缓缓划了过来,许是没有料到头顶的木板会被人主动掀开,顿了一下,这才撑着船篙靠了过去。
不等那人招手,程野二话不说的跳下船,河道有些昏暗,还夹杂着一些泥土的气息,随着那人轻轻一点,小船开始向远处划去。
程野靠在船头,静静地等待着,他知道这个撑船的少年口不能言,便也不与他说话,少顷,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乌篷船,程野缓缓地站起身,他知道自己到地方了。
上了乌篷船,程野大咧咧的向着船坞中走去,掀开帘子钻了进去,面前是一个食案,一个白面少年正坐在案前饮茶。
程野拱拱手,笑道:“白掌柜,久闻大名,白掌柜手眼通天,今日有件事想让白掌柜帮忙,有劳了。”
眼前之人肤色白皙,有些地方还有明显的白班,那是白化病的症状,程野虽然没有见过此人,不过想来便是鼠市的掌柜白玉了。
根据张角的描述,程野猜测白玉很可能是天生的白化病,今日一见,不由得仔细瞧了瞧,自己昔日的猜测并没有错,不过此病除了肤色异常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当然,异样的肤色必然会引来异样的眼光,此人不以为意,倒是心性不错。
白玉自然是没有见过程野,更不知道程野是何人,对于对方的称赞他也毫不领情,这样的话每一个来这里的顾客都说过,他们都是来求自己办事的,恭维的话自然不会少说,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过眼前的这个少年又有些不同,穿着倒是一个公子的打扮,比较讲究,不过哪有一个公子会亲自跑到鼠市来,只是无所谓了,无论是谁来了这里,只要给钱,鼠市便满足他们的要求,这就是鼠市的规矩。
白玉慢条斯理的将手上的茶碗放下,看着程野笑了笑,缓缓地说道:“既然知道在下是谁,便不用废话了,鼠市不是说闲话的地方,咱们还是谈谈阁下来此的目的吧。”
不知为何,白玉的眼睛有些泛红,似乎是没有睡醒的样子,眼皮有些耷拉着,他打了一个哈欠,然后下意识的饿伸手在眼前擦了擦,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这是鼠市待客的方式,不能将人看扁了,也不能将人看的抬高,任何一个来了鼠市的人都会受到这样不冷不热的待遇,除非是一开口便谈好了价格,并且出价很高,这样的客人自然会另眼相看了。
程野再次打量了白玉一眼,笑了笑,然后摊摊手道:“小生想打听一样东西,白掌柜耳目众多,这件事便有劳白掌柜了。”
白玉懒洋洋的揉了揉眼睛,又伸了一个懒腰,这才说道:“打听消息的事情鼠市自然是得心应手,不过买卖终究是有贵贱之分,就是不知道阁下是否掏得起这个价了?”
程野虽然看起来并非是贫贱之人,不过瞧着也不像是大户人家,这样的人最是难缠,高不成低不就的,最好是事先将价格谈拢,省的日后反悔,不认账了。
程野浅浅的笑了笑,“白掌柜还是先看看小生让你打听的是什么事吧,只要白掌柜有这方面的消息,小生还是愿意掏出相应的价钱的,当然,小生财力有限,只能量力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