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黑闭着眼,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还信誓旦旦的坦言自己的命已经交到了程野手上,不过此时还是有些惴惴不安,面对未知的恐怖,谁也不可能心静如水。
第一批辩证的只有三人,大老黑自告奋勇的要第一个来,三人被带到了牛棚附近,为了防止他们逃跑,还是有两个士兵很不情愿的跟了过来,毕竟现在已经知晓这几个疯子来村里是为了辩证痘疮,他们可不想受到牵连。
看得出来,三个参加辩证的囚犯都很紧张,其实不光是他们,便是围在一旁的颜路与于公望都有些忐忑,他们对于辩证的结果全然不知,眼神中满是期待与谨慎。
程野打算先帮这三人种植牛痘,然后记录此三人之后的症状,以此来证明牛痘的无害性,话虽如此,不过其他人完全没有信心,不知道这三人能否活下来,毕竟痘疮无小事,谁也不知道后果如何。
大老黑首当其冲,他站在程野面前,上身褪去一个袖子,露出精壮的手臂,这是程野要求的,虽然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不过大老黑还是照做了。
这个时候颜路已经拿着笔墨开始记录了,本来这件事旁人做便成,可是颜路不放心,生怕出现一些纰漏,便自己动手,其实他对于这次辩证的结果也全然没有概念,辩证的过程也几乎都是程野提出来的,他与于公望多数时候其实也只是一个见证者。
不过这依旧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颜路与于公望对于此事是极为重视的。
“人同样会感染牛痘,牛痘与人痘的性状是完全相同的,只不过与人痘相比,牛痘更加温和,现在我们便来证实这件事。”
程野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在大老黑的臂膀上拍了拍,示意他不需要这样紧张,放松一些便好,大老黑点点头,干笑一下,嘴上说着尽管来不碍事,不过神情已经出卖了他,这个曾经的山匪还是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
程野笑了笑,然后取出一个绣花针,捏在手里,然后轻轻地在大老黑的上臂划出一道小口子,有些星星点点的血丝渗了出来,并不严重,这种微乎其微的疼痛大老黑并不在乎,他身上留了不少疤,这样的伤口根本看不上。
不过他还是顿了一下,并不是因为疼痛,而是知道眼前的少年已经动手了,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在痘疮面前,难免有些心惊肉跳。
程野小心翼翼的从于公望手上接过一个陶制的小碟子,上面架了一个细小的木棍,木棍下面有一些白色的粘稠浆液,这些是刚刚从不远处的那些牛身上挤下来的,破溃的牛痘中的脓液。
于公望亲自做的这件事,那些守卫得知他们要将牛痘抹在人身上,让人感染牛的痘疮后,皆是认为这群人简直就是疯了,这哪里是瞧病,分明就是在杀人么,怪不得要用这些死囚做辩证,活人哪里会答应这样的事情。
于公望端着这个小碟子出现的时候,两个守卫皆是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生怕粘在身上,便是陆云在一旁瞧着也是心有余悸,这是他第一次瞧见程公子瞧病,巴格达总说这个少年手段独到,现在他是深信不疑了,这哪里是独到那么简单,根本就是在以命搏命。
程野接过于公望手中的小碟子,捏着细小的木棍,小心翼翼的将一点脓液涂抹在大老黑的伤口处,如此这件事也就办妥了。
事情说起来胆战心惊的,不过做起来却是非常的简单,举手投足间便已经完成了,大老黑犹自闭着眼睛,直到程野告诉他要换人了,大老黑才迷迷糊糊的反应过来。
程野一边做一边讲解,这些事其实是做给这两个老医师看的,日后的推广工作离不开他们,自然要让他们知道种痘的过程是如何实施的。
剩下两个人同样是如法炮制,颜路与于公望分别尝试了一下,倒也简单,很快便完成了,那三个种痘的囚犯起初还有些忐忑,可是瞧见事情也就仅仅如此,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更没有什么痛苦的事情,便不由得松了口气。
三人已经种了牛痘,自然不能再与其他人住在一起,便独立关押起来,程野告诉他们这段时间就和以往一样,该怎么生活便怎么生活,不要有任何顾虑,不要刻意去触碰上臂的那个小伤口,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及时通知他们。
整个过程进行的非常快,剩下的便是等待了,据程野所言,大概三日左右便会出现变化了,到底如何,三日后便慢慢知晓了。
然而程野辩证痘疮的手段不到半日便传遍了整个村子,那些巡逻的士兵见到程野都下意识的躲得远远地,在他们看来,能想出这种方法瞧病的不是无知便是疯子,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