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天明坐在大帐之中,走走停停,又一屁股坐下来,时不时地叹口气,他这般焦灼并非是口中的痛疾又犯了,而是不知道张平的情况如何了。
少顷,一个士兵进来复命,史天明赶紧站起身,顿了顿,随即又坐下来,神情恢复如常,看着来人,颔首道:“可是有什么事?”
那士兵愣了下,不是将军叫他过来的么,怎么反倒问他有什么事,他一个小卒能有什么事情,当然,将军这样问了,便是有他的道理,他虽然心里糊涂,不过嘴上可是不傻,赶紧拱手回话,“将军,那些死囚最近的饭量大增,弟兄们有些不乐意了。”
那士兵只是随口一说,算是应付一下史天明的问话,不过多少也确实有些反映了这些守兵的想法,他们都是战场杀敌的勇士,看守几个死囚也就算了,还要负责这些死囚的衣食住行,这些日子都是粥饭伺候着,时不时地还有一些荤菜,这叫什么事啊。
受刑之人有这样的待遇,实在是让他们这些当兵的心里不舒服,若是传出去了,还以为他们这些守军都是软蛋,连几个囚犯都管不住。
史天明点点头,已经有其他的守军与他反映过此事了,他也有些难办,这事是刺史大人亲自吩咐的,说是这几个医师要在河下村辩证痘疮,史天明有些不以为然,全然没有当回事,以为又是几个显得没事干的老医师没事找事。
所以这件事也没有与下面的弟兄去说,他自然知道痘疮之事事关重大,若真能有法子治愈了,定然是天下苍生的大事,不过他可不信医坊的老家伙有这个本事,周围这几个村子发生瘟疫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出来,现在瘟疫都过去了,这才出来逞能,不过是欺世盗名而已。
史天明看不上这种虚伪的人,在他看来,辩证是假,借此扬名才是真,他全然没有当回事,别说是下面的弟兄了,便是他也对这件事愤愤不平,。
“由着他们胡闹吧,不闹出些动静来,刺史大人哪里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
史天明此时依然不看好那几个老医师,之所以现在不闻不问了,便是等着他们将事情闹大了,如此兴师动众,却收不了手,到时候看他们如何向刺史大人交代。
不过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刺史大人问责,他正好可以将那个少年医师保下来,在他看来,这个少年可是比那些老医师顺眼多了。
那士兵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大抵也知道将军大人是什么意思了,如此劳财伤神的一次辩证,若是没有成果,自然是没法交代,不过他听闻辩证似乎很顺利,他对于医术之事一窍不通,只是听那些跟着他们的守兵说过这些事,似乎是提到有些不同的看法,他有些犹豫,这件事要不要和将军说说,不过看史将军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想想也就算了。
那士兵见将军问完了话,便躬身告退了,这时候史天明又是出声问了句:“是了,张平那小子如何了?”
“禀将军,这两日恢复的不错,已经开始下地走动了。”那士兵如实说道。
史天明一愣,张平背上的伤他也见了,伤势不算太重,但也算不上轻,毕竟整个皮肉都划出一道口子,处理不好便是要烂掉了,这种事他见的多了,战场上许多人都这样捡回一条命,不过终究会因为伤口恶化而一睡不起,这才两三日,张平倒是能走动了。
难道那小子真的瞧好了张平的伤?若真是如此,这事可就有些意思了,那小子可是当着自己的面立下了投名状,他还记得那小子的表情,一脸的淡然,倒是让他有些暗自称道,当然,他也没有要刻意针对他,那小子又不是他的部下,投名状不过是一个小惩大诫而已,他是要告诉这个年轻人,日后说话做事都谨慎一些,没有坏处。
“下地走动了?”史天明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似乎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可思议,“那小子给他吃了什么东西?”
那士兵自然知道将军口中的“那小子”是谁,可以说这个少年的名字如今已经传遍了整个营帐,随着投名状的发酵,许多士兵都在打听他的事情,倒是让他成了营中的风云人物。
戎军的生活总是有些无趣的,难道出了这样一件事,倒是给大家平淡的生活增添了一些乐趣,所以史将军有些惊异的语气也不奇怪,毕竟之前已经有许多人都是这般想不明白了。
“禀将军,就是平日里营帐中的伙食,与那几个囚犯的也差不多,张平却是恢复的不错,满面红光的,他自己都说了,再有几日便能恢复训练了。”
史天明挑了挑眉头,张平能渐渐康复他自然很是高兴,不过事情似乎和他预想的又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