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前立着一个木质托盘,里面堆满了细纱,沙盘上插着一些小旗,王越与程野正对着这个沙盘指指点点,神情颇为严肃。
少顷,程野点点头,回到山阳县后的一个月,城外终于有了动静,据探子回报,临近县郡出现了一批军队,正在向山阳县进发,周围也有一些人在蠢蠢欲动,只是不知为何,王家没有亲自过来,而是派遣附近的一些亲信发兵山阳县。
对于眼下的局势,程野早有准备,已经和王越商量好了对策,山阳县虽然四面平坦,并非是一个易守难攻的据点,不过对于程野而言,这样的平原战役反倒是更适合他大展身手。
程野点点头,与王越轻声吩咐了几句,王越行了一礼,便火速离开了,程野盯着沙盘又看了两眼,不由得笑了笑,然后推开屋子的门,走了出去,与这间屋子的凝重相比,程野还是喜欢在前面的医馆中安安静静的喝一口清茶。
此时的医馆没什么人,并非是大家不愿来此瞧病,恰恰相反,大家生了病往往都是第一时间往这里跑,不过程医师实在是太忙了,大家也心知肚明,若想见上程医师一面,实在是不容易,渐渐地,大家也都意识到,若是大病小病都往这里赶,程医师怕是要累死了,所以渐渐地也就达成共识,只有急病重症的时候,才会来这里找程医师帮忙。
程野翻了翻手头的文案,如今山阳县城内的种痘工作已经初步完成,之后便着手城外大大小小的饿村落了,这是一项利民工程,不过也要循序渐进,一边宣传,一边实践,等日后彻底普及了,种痘坊的工作便能更加顺利。
当然了,山阳县依然还有许多固执的人在作壁上观,大都是大户出身,估计是想先看看情况,再做打算,程野也不强求,反正身子是自己的,出了事,也怨不得他没有告诫过。
总有些自作聪明的人喜欢自以为是,程野已经见惯不惯,见识过后世网络上各种各样的键盘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各种高谈阔论,却连一个民科都算不上还要指点江山的人,眼前的这些钉子户实在是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程野手上有一本花名册,大大小小的账都记在上面,他不喜欢秋后算账,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这样做,不过他很清楚,如今的山阳县各怀心思的人不胜枚举,只要他们不给自己惹麻烦,自己暂时也没有空理会他们,对于一些事情,也就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若是等到日后局势稳定了,还有人这般不识趣,他便不能这样放任不管了。
程野趁着空闲,打算重新规划一下城中税收的问题,古往今来赋税都是一件大事,相对于其他的郡县,山阳县倒是算不上什么重税,除了每年粮食上面的赋税较高之外,其他的倒还说得过去,只不过名目实在太多,很多甚至重复交叠,一税多收,虽然不至于民不聊生,却也不是一个正常现象。
税少了无法维持一个郡县的正常运作,税多了又会加重百姓的负担,如何更好的平衡,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经济问题。
程野支着下巴,不时的将想到的一些东西记录在案,这个时候,院子里出现一些响动,接着便是一男两女跑了进来,跑在前面的女子面色焦急,怀中抱着一个孩子,进了屋子,便急匆匆喊道:“程医师,麻烦你帮忙瞧瞧,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女子穿了一身淡黄色襦裙,面容姣好,气质更佳,眉宇之间有一种寻常女子少见的英气,身后还跟着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规规矩矩的候在那里,身旁还有一个妇人,额前的乱发也顾不上打理,手脚慌乱的看着那个孩子,神情似乎是比那女子还要焦急。
程野赶忙放下手中的笔墨,起身上前,引着三人进入旁边的侧屋,让那女子先将孩子放在榻上,然后上前查探一番。
孩子有两三岁的样子,身上裹着很厚的布衾,一层又一层,小孩子昏昏欲睡,瞧着很是虚弱,程野伸手在孩子身上探了探,身上有些发烫,应该是发烧了,便又回身看向那妇人,“这样发热有多久了?”
那妇人面色苦楚,想了想道:“两日了,医馆也开了药,说是几日便没事了,可是我那娃却整日昏昏沉沉的,瞧着好像是更重了,程医师,你帮忙瞧瞧,是不是吃错药了?”
程野将孩子身上的布衾翻开来,又细细查探一番,这才叹了口气,说道:“不是药的问题,是这孩子身上的布衾实在是盖得太多了,透不过气,好在发现的及时,否则就麻烦了。”
至于有多麻烦,程野没有多说,不过瞧孩子的样子,若是继续下去,孩子很可能便要夭折了。
那妇人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