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以前有意避开自己,今日为何重提?
竹栖觉得今日大师兄的话,比下山这两年加起来说的话还要多。
“凝尚书就没想到,喂幼童重塑灵根的禁药,会让大师兄有生命之忧?”凝氏一族在凝妃薨逝后彻底凋零,竹栖想想也是该得的报应。禁药对人的折磨,成年人都受不得。要不然栩伏遍地是后天吃禁药而成的修行者了。
“虽有帝君先例,但凝尚书最清楚只有太子封号的本王只是空壳,一日不是修行者终身不是真皇储。即便登基上位,那还是无实权的空壳一具。
而帝君册封太子这事,帝君随时能废太子。凝氏铤而走险,也算形势所逼。本王真死了,凝妃年轻还能怀。没了这个凝妃,凝家还能再送新的凝妃。
毕竟我这双异瞳堪比怪物,当年老臣们废太子的奏折已经数不胜数。”说道这,琴廖唇露一抹讥笑。
“五年,为了禁药整整五年!凝妃自己诞下的皇子,她就没半点忤逆心思。”毕竟是大师兄的生母,竹栖气愤,言辞却稍微客气一点。
“我不恨她。”琴廖银眸恢复死寂。
因为血脉至亲?竹栖一下咬唇,心中五味杂陈。
“但我又如何能敬她!”琴廖眼尾还是溢出一丝悲鸣。
“......”竹栖不忍撇开头,心中庆幸大师兄五岁被师傅带走。如此深宫炼狱,迟一年一月或者一天,大师兄早已被这些血脉至亲害成骸骨一具。
“怕是凝妃当年所为都是生不由己。”相比较他幼年的日子,记忆中是能温饱的清贫且四处颠簸流离,却能感受无微不至的他人关怀。皇家风光冷暖,只有当局者才心知肚明吧。
“呵,生不由已?”琴廖不禁扬声抿唇冷笑,就连周身的气息也随之骤减冷冽。
银眸流转他面前属于皇家的一桌一饰,凉声启睫道:“今日与你说起这些过往,其实是想告诉你,弑君这事,不是本王不想、不能,只是时机未到,或者并不重要。”
竹栖扭头,目光征楞。
“你马车内与乌嫣说起本王的往事,心想本王不可弑君,以我母妃死因为引,借她的手来帮我平反母妃冤屈,最好她来帮我干这世人眼中大逆不道,有悖伦理的弑父大罪。顺便,让我与乌嫣反目。”
“竹栖知错。”
“你想太多。”不然自己不必说了这么多。
“帝君、凝氏、包括凝妃,与我有血脉渊源却从无至亲之恩。”他的童年比常人晚一些,是从五岁开始。五岁之前,他没一天做为人活着。
竹栖一下没听懂。
琴廖一撇幼年感受过爱才不解的竹栖,拢眉轻笑道。
“归国后,帝君与长公主都生怕我重提凝妃旧事,或者等着我重提好借机开罪。
以为本王心中芥蒂在怀,始终不提不问,是因为怀恨在心,等着养精蓄锐后终有一日报复他们。
这种想法,包括那些当初给凝氏一族落井下石的老臣,知我真人归国,已除原假扮本王的傀儡,得高人所授一身修为,再瞧今非昔比的本王一眼,他们各各寝食难安。
所有人,甚至包括你,都想差了。”
竹栖望着大师兄眼中闪烁诡异的光,他难道就没猜对过大师兄真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