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心意已决,逼着阿诚离开,他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远离而去。
藤田芳政并不急着离开,他还是半强迫式地让明镜坐在一旁与自己一同等待,等待那个死而复生的、自己想要见到的毒蝎。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直到时针指向十一、火车即将开动的时候,毒蝎也未曾现身,明镜心里舒了一口气,淡淡说道:“看来藤田先生要等的人不会来了。”
藤田芳政倒也不算失望,即使毒蝎没有现身他手里仍然还握着一张王牌,他向身边的副官点头示意,然后说:“既然如此,明董事长就请上车吧。”
话音未落,远处便传来一阵枪声。
藤田芳政听完军官汇报的紧急情况,命令身边的队伍前去增援,并要求留下活口。副官领着两个小队的士兵前往交火地点,还留下了一个小队的兵力来保护藤田芳政和看守明镜。明镜抱着骨灰盒,心中惴惴不安,她渴望着能在离开之前再见明台一面,可理智却遏制着渴求并且希望明台永远不要出现。
藤田芳政向手下示意看管好明镜,她正挣扎的时候,忽然间一颗子弹从远处飞来,在她身旁的日本军官的头上开出一朵血花。场中情形瞬间大乱,一小队士兵慌张地分辨着袭击者的方向并且大喊“保护藤田长官”,藤田芳政当机立断,他掏出枪挟持了明镜为人质。
士兵们持枪对准车头袭击者的方向并缓缓接近,火车喷出的浓郁白雾之中逐渐走出一个人影,正是本应死去的毒蝎明台!
藤田芳政将枪口对准明镜的脑袋,森然胁迫明台放下枪,不然他就开枪打死明镜。
明镜急得眼泪直流,她用尽全力地挣扎与摇头,可还是没能阻止明台缓缓放下枪的举止。就在明台即将放下枪的一瞬间,日军士兵忽然身后中枪随即倒地,明台趁机举枪开火,配合缓缓现身的大哥明楼与阿诚哥将场中士兵一举歼灭。
藤田芳政挟持着明镜站在场中间,看了眼三个方向围困住自己的明家三兄弟,道:“看来今晚我是逃不过了,既然如此,倒不如拉着一个人陪我一起下地狱!”他如利刃般的阴狠眼神依次掠过明台阿诚,最终停在明楼身上,“一个死人一个小卒子,怎么能比得上你这个最有价值的人!”
藤田芳政猛然推开明镜,举枪对准明楼想要射击,然而在那一瞬间明镜却死死抓住了他,用自己的血肉身躯挡在明楼身前。眼看子弹就要打在明镜身上,阿诚眼前飞快闪过无数画面:有明楼与大姐明镜的保证——“大姐,你放心,等将来抗战一结束我就回巴黎教书,做一个真正的学者,然后结婚生子好好生活”;有方才明公馆诀别时大姐如遗言般的“早点成家”;有明镜往日里为三兄弟操劳的种种艰苦……
他知道,明镜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也是大哥唯一的弱点,所以无论如何大姐都不能有事!
阿诚在那瞬间的功夫推开了明镜,用血肉身躯挡住了射向明楼的一梭子弹!
藤田芳政被愤怒的明台与明楼打死在地,阿诚胸口衬衫染成血红一片,他奄奄一息地歪在明楼怀中,可脸上却带着惨白的笑。明镜明台围在左右,急得想要赶紧送他去急救,明楼紧紧地抱着他,脸上泪水无声落下,砸在阿诚的眉角眼梢。
“没用的,子弹伤势太重……”阿诚低声咳了两下,嘴角露出血迹,他努力抬起头望着明楼,想要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泪痕。只是浑身的力气都仿佛随鲜血流出,暖意渐渐流逝,只有无穷无尽汹涌澎湃的寒意从伤口蔓延至四肢。
他望着明镜,低声道:“大姐,大哥以后要娶妻生子,为明家开枝散叶……咳,我怕是见不到了,劳烦大姐多多费心……”
明镜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用力点头以让他安心。
阿诚又握住明台的手,虚弱地笑了笑,“明台,你快走吧,早点和锦云离开上海,免得让人发现毒蝎还活着……大姐,大姐,咳!你快送他离开,日本人的增援一会儿就要到了,只有明台离开上海,大哥才能彻底解决后顾之忧……”
明台哭着喊了一声“阿诚哥”,被泪流满面的明镜推着上了火车,发动声混着明台的哭喊逐渐远去,声音呜咽,仿佛是离别前的挽歌。明镜站在不远处,泪水直流,却怎么也不敢轻易回头,她怕望见阿诚死在明楼怀中的情形,她还怕明楼会做傻事。
“大哥……”阿诚痴痴地看着明楼,“我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我只是有些冷……”
明楼胸口像是堵了一块铁石,喉头哽咽,眼前模糊。
“你答应了大姐要结婚生子,我知道大哥你一向说话算数,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