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尘抬起了头,松开了手,没有回答,其实已经没有必要回答。
冷月晕扑倒在地,后背插着的匕首很短,短的只剩下一个刀柄程度。她颤颤抖抖地抬起手。面容虽毁,手却更美,皮白肤嫩,手指修长,如若春葱。她的脸上还保留着刚才的陶醉,只是多了一丝悲哀。似乎刀伤并不是很疼痛,疼痛的是心。她的脸似乎并不太丑陋,挂着凄美迷人的微笑,眼中凝着两滴注定来不及落下的泪珠,口中又说道:“为······什······么······”声音断续,弥显漫长,声止音息,玉手沉落。曾经的花容月貌,现在的破碎容颜、破碎的心,就这样香消玉殒、芳魂永去了。她是死在了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人手里,是死在了自己把心、身体、感情都献给的人的手里。这是多么可悲、可怜啊!她自己好像并不这么认为,与其痛苦地活着,倒不如死在心爱的人手里,所以她双目温和含笑,两点泪珠晶莹嵌眶,一脸的高贵,如同活着,更胜活着。
林青尘默立良久,仰天长叹,洒落了两行热泪。真不知是为谁落泪为谁叹?或许他自己也说不清吧!
······
崔家庄的牌坊耸立在前,崔府的高大的牌楼也已映入眼帘,巍峨依旧,气象如前,不同的是现在那上面悬挂张贴的过丧标识。
离去归来心境两般,崔成走的更加急迫,恨不得一步迈进家门。越走越近,也就越伤感悲痛,他胸潮起伏渐剧,喘息也渐渐加剧,脚步也走不稳当了,变得跌跌撞撞。
崔楚楚触景生情,哀思重现,纤弱的腰肢摇摆如柳,似不禁风,不时抽泣哽咽两声。
林天鸿想起崔老庄主的威貌慈颜心中也十分沉重,忍不住摇头嗟叹。
孙五、赵四正在大门外清扫落叶,看到有三个人远远走来,停下手中的活眺望了片刻,说道:“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那是······公子爷!噢!公子爷也回来了!”他二人扔掉扫帚,喊嚷着跑进大门报讯。
崔成终于踏脚跨进了大门,满腔的悲痛再也抑制不住。“爹啊!”他发出了一声粗重悠长的大喊,哭了起来。
里面迎出了一大群人,崔相鳌当先走上来,一把托住崔成的手臂,哽咽说道:“真是成儿回来了!你······你知道了?唉!”他痛心疾首地哀叹。
崔成满脸泪水像是用盆泼过一样滔滔不绝,抽着鼻涕点头,说道:“姐姐都告诉我了!我再也不能见到爹了······”又大哭了起来。
崔相鳌抬起袖子擦拭脸上的老泪,劝止崔成说道:“快别哭了,别惊扰了老太太。这位是天鸿贤侄吧?还不快请进去!”他唤冯跃来招呼林天鸿。
冯跃立刻上前说道:“林公子,你是客人,先里边请吧!我们公子一回来,老太太指不定又要伤心一回。”
“谁说的?快打嘴!”崔老太太苍老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又说道:“我孙儿回来了,我怎么又要伤心了?我高兴着呢!”老太太口中说着高兴,嗓音却带着十足的哭意,一句话没说完,颤巍巍的脸上挂起了两行浑浊的泪水。
“奶奶!”崔楚楚和崔成同声齐喊,扑进了老太太的怀里。
崔成的母亲也抑制不住了,四人抱头痛哭。
这浓烈的悲伤情绪弥漫开来,立刻感染了更多的人,婆子、丫环、家丁、小厮无不放声大哭,场面壮观,悲情浓烈,声音可传数里。
群哭经久不息,崔老太太抚摸着崔成的头脸说道:“别哭,都别哭!都给我挺住。你爹去了,咱们娘们儿都得好好活着,都得挺住,好好活着!”老太太说着不哭,安慰鼓励着众人,可是看着像极了儿子的、孙子的一张脸,她又如何抑止的住悲伤?于是,她又带头哭了起来。
众下人刚止住眼泪,正吐痰擤鼻涕呢,见老太太这个权威人物又号召了起来,也忙吞痰忍住鼻涕哭起来响应。群哭又掀起了□□。
终于飙泪挥洒一阵,老太太抓着崔楚楚的手,说道:“你啊!真不让人省心,这些日子跑哪儿去了?不带个人,不跟娘说一声,也不告诉奶奶一声,一个姑娘家多年让人挂心啊!”
“奶奶!”崔楚楚触动起父亡己恨愁肠,又“嘤嘤”哭了起来。
崔相鳌看着一大群人在门洞里哭泣不止,急的搓手顿足,说道:“母亲不要伤心了,您再不回房,要让成儿和楚楚一直呆在院子里不成?再说,成儿的朋友也在,这样多不好。”
老太太这才止住抽泣,并严命人都不要哭了,然后被众人拥簇着内院去了。
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