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另一重幻境吗?
宿臻攥紧了手中的衣袖,往贺知舟身边靠了靠。
与他们初入幻境一样,没有任何的征兆。
只是一个眨眼,下一刻眼前的景象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时瑄还是不是他们见过的那个时瑄,尚且不得而知。
他看上去也是少年模样,身量不高,竹青色长衫穿在身上,就真的如同林间青竹似的,有君子风范。
外间的雪停了,连风也不在喧嚣。
一切都变得安静而柔和。
唯有时瑄的声音似潺潺流水在缓缓流过,抚平了人世间的喧闹。
“怎么发起呆来了?”
手中的袖子被拉扯出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温热的手,肩膀也被人揽着,宿臻只觉得眼前一花,便被贺知舟揽在了怀里。
他从贺知舟的怀里抬头向外看。
八仙桌前并没有站着青衣的少年。
而时瑄身着墨色锦衣,正于门口回望着他们。
刚才所见的少年,如梦似幻,似真还假。
恍惚间,宿臻觉得自己好像勘破什么谜题,又好像是一无所知。
他脱离了贺知舟的怀抱,与他并肩而行。
“只是觉得现在天有些晚了。”
门口的少年闻言愣了半晌,望向屋外肆虐的风雪,灰沉沉的天空,不见阳光,也看不出时辰的多少。
踌躇片刻,他说:“既然天已经晚了,那我们还是暂且歇息,你们也回去整理下行李,余下的等明日再说。”
回到房间之中,宿臻坐在桌边,将自己看到的那场景告诉了贺知舟。
说完之后,宿臻问:“时瑄他真的是时瑄吗?”
贺知舟敲着桌面,略作沉思,不管是宁炔话中的意思,还是宿臻看到的场景,无一不在说明此时瑄非彼时瑄。
“应当不是。”
宿臻:“那他是……郁生?”
在回环镇上,就他们所知道的有名有姓的人,满打满算也只有三个。
时瑄。
郁生。
还有宁炔。
如果时瑄不是时瑄,那他更不可能是宁炔。
所以他会是郁生吗?
可他又为什么要装作时瑄的样子呢?
贺知舟说:“宁炔虽没有直言时瑄的身份有问题,但在听到我说起时瑄时,曾嗤笑了一声,还让我们只把他当做时瑄就是了。他略过时瑄的真实身份,又说破除幻境的唯一办法就是唤醒一个人,听他的意思,那个人就是时瑄。幻境中的时间是真实流逝的,而现在那个时瑄已经在回环镇停留有百年之久,虽然这或多或少与幻境有几分关系,但时瑄应该不是普通人类。”
“他说让我们陪他去找东西,又说让我们回来整理行李,那么东西丢失的地方必然就不在回环镇。但是他是要离开虚幻的回环镇,前往现实,还是去往另一重虚幻呢?”
宁炔说蜃龙被困在原地,离开不得。
也就是说回环镇是固定在某一个地方,并不能移动的。
那么时瑄所说的离开到底是指去往何处呢?
宿臻疑惑:“他不是要去找红线牵么?红线牵只是手链,如果只是丢在阁楼或是镇上的角落里,或许还能找到,可若是丢在了外面,那么年过去了,怎么可能还找得到。”
“他有说过要找的东西就是红线牵么?”贺知舟问。
宿臻恍然。
回忆从头到尾,时瑄说过的话,他自始至终都不曾说过要找的什么样的东西。
也许找的是红线牵。
但更大的概率却是不是。
否则他又为什么不应和宿臻说的话呢!
那他要找什么呢?
宿臻很好奇。
“虽然不知道时瑄真正想要找什么,但明天和他一起离开,总能知道的。”贺知舟道。
宿臻点头。
第二天,天还未亮,就有人敲响了他们的房门。
时瑄换了一套玄色锦衣,依旧是不合身的衣服,衣袖长了尚且还能向上卷,下摆长了却只能拖在地上,走的时候还要担心会不会被绊上一跤。
宿臻和贺知舟跟着时瑄去了堂屋,用过早餐后,才出的门。
深棕色大马拉着的马车已经停在了木阁楼的门口,正等着他们上车。
出门时,宿臻看了眼天气。
今日无风也无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