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声音都已经远去。
戏台上的幕布合上之后再次拉开。
如同小炼狱般的场景已经消失不见,戏台中央是一座小小的院子。
小姑娘从自家父亲手中得到了一枚铜镜。
那是她的生辰礼物。
铜镜照出来的人影自带光晕,小姑娘花钱定做了梳妆台,而那枚铜镜被嵌在了梳妆台上。
铜镜连同梳妆台被搬进了另一个小小的院子。
小姑娘经常会到小院子里,对着铜镜梳妆打扮,独自一人在屋子里练着身段唱法。
幕后配着的曲子宛如潺潺流水,清新而欢快。
两边鲜红的幕布以不可逆转的姿势拉拢。
再次打开,戏台上没了小院子。
从四面八方来涌进来的人,个个腰间都别着枪,在戏台上横冲直撞,碰上了挡住他们路的人,举刀就砍。
所过之处,无有留口。
那些人到了小姑娘住的那座城。
那群穷凶极恶的人满打满算有百余人,城中却有上千人。
有人束手就擒,也有人拼死也要为亲近之人求个生路。
死去的人很多,活着的人也不少。
小姑娘的父亲想要带着她逃出城,却被身边亲近的人出卖。
那些人聚在小院子里,打断了她父亲的腿。
为首的男人不怀好意的说:“不就是个唱戏的,有什么好傲气的。”
小姑娘被堵在角落里,眼中是散不去的惊恐。
她小声喊着父亲。
可她的父亲帮不了她。
“想要活着离开这里吗?那就选择吧!”
“你在台上唱个三天三夜,我就让他们放走一半的人,虽然你不能走,但你这个废物老爹还是有可能逃出生天的。”
“你要怎么选择呢?”
小姑娘回了小院,在梳妆台前给自己上着妆,一层层的胭脂,还有螺子黛画的柳叶眉,穿上了衣柜里那套她最喜欢的戏服,在院子中仓促间搭凑起来的戏台上,一连唱了三天三夜的曲。
唱到声音沙哑,哽咽不能语。
台下的人来了又去,嘻嘻哈哈的,谁也没把她当成一回事。
那些人嘴上说着要放走一半人,实际上是不肯放走一个人。
第三天的太阳落下,月亮刚刚升起,夜幕还未完全降临。
有人闯进了小院,台上的小姑娘死在来人的枪口下。
血溅落在木质的台面上,染出朵朵红花。
枪声不绝入耳,惊醒了院里尚在沉睡的妖。
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已经进了轮回,杀人的人还在继续作恶。
那一天,有人离开了城,逃出了一条生路。
也有人在城中,死在恶人的枪口下。
而那些恶人大多死在了妖物的手中。
凝聚出来的阴气催生了一个又一个的鬼物,因死前的执念太深,而无法进入轮回。
朔溪城的上空,阴气与煞气凝结,引来了道士。
妖物被人封印了能力,无暇顾及从城中逃走的几个恶人。
城中的那些鬼物嘶吼上想要上前追赶,却被束缚在了城中,无法随着那些恶人一起离去。
鬼物的哀嚎声,经久不绝。
旧城在重建完成之前,就被废弃。
被丢下的城,还有城里的鬼物,都选择了蛰伏。
默默等待着将来的某一天,届时会有人将复仇的机会送到他们的面前。
红色的幕布不曾落下,台上的戏却已经告一段落。
右边看台上打的不可开交的人,在眨眼间就出现在了戏台上。
数不清的鬼物一拥而上,撕咬着他们的肉体和灵魂。
宿臻目光复杂的看着台上的表演走向落幕,侧身看向身边的贺知舟,以期望他的看法。
“他们是罪有应得,对吧?”
用力撕咬着的鬼物大多已经不成.人形,最显眼的那只鬼,被斩断了双腿,还被划破了肚子,肚子里的器官洒落出来,他一边撕咬,一边用手将肠子一类的东西往回塞,看上去又可怜又可怕。
贺知舟赞同的点头。
戏台上的那些恶人确实是活该。
他们曾经做下的恶事,不会因为他们后来做出的好事而抵消。
无论他们在后来做了多少善事,那些因为他们而凄惨死去的人,也不会因此得到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