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戏台上的戏已然落幕。
安静的戏台上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空空如也,就如同青岁未曾到来之前。
戏台之外的看台上,笑声戛然而止后,就变得格外的安静。
梅老先生以手打着拍子,沉浸在虚幻的戏曲之中。
黏在他身后一同进来的父子俩,在好戏开台时,就已经去了台上,充当戏中人。
面目狰狞,已然是非人之物。
“祁镇让你们两个小家伙前来,有说要如何处置我么?”
青岁放下宽袖,眼角处微微泛红,端坐在主座之上,举手投足间自在潇洒,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和威胁性。他的敛息能力很好,妖气与煞气收在体内,丝毫不露。
“师叔让我们听从你的吩咐。”
贺知舟听到熟悉的名字,面色不变,拍了下宿臻的手,示意他不要担心。
随即将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拿了出来,翻到和师叔聊天的页面,顺手递给了主座上的人,道:“师叔说的,都在这儿了。”
“哦?”
遥想当年,他在城中追杀那些恶人,差点没被祁镇一剑给斩杀了。
没想到不过短短数十年,祁镇竟也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笑,当真是可笑!
见青岁的脸色有些不对,隐隐约约竟是要换回本来面目,宿臻不由眉头紧锁。看着青岁身上若有若无的黑气,显然是即将入魔的征兆。
一旦入魔,理智就成了空话,而攻击力却会成倍的递增。
别看青岁现在还挺友好的,等他入了魔,就六亲不认,见谁砍谁。
凶的一比那啥!
宿臻舔了下嘴唇,心情很是紧张,站了起来问道:“我听闻梨园里的那个姑娘名叫琳琅,恰巧我在市里也认识了一个叫琳琅的小姑娘,只是她的情况说不上好,您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帮她么?”
贺知舟递出了手机,还没回到位子上坐下来,听到宿臻的话,直接就站在了他的前面,遮去了青岁的大半视线。
青岁挑高了眉,又拿出了那面铜镜,对着镜子补了个妆。血红色的红唇颜色变淡了许多,依旧艳气逼人。
“你把这个送给她,让她亲手摔碎了,她就能恢复正常。”青岁擦去铜镜背面的青绿,恋恋不舍的将铜镜递到了贺知舟的面前。
贺知舟下意识的推拒。
虽然他们从未说过青岁本体的事情,可有些事情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了。
比如说青岁可能是一只镜妖。
而且有超过百分之九十的概率表明他的本体就是那面铜镜。
妖物变回原形的时候确实很容易被伤害。
可铜镜比玻璃镜子要抗砸的多。
就算不论这一点,让小姑娘主动砸镜子也是一件难以完成的事呢!
他抬头看向青岁,红衣美人脸上满是不容拒绝的神色,铜镜直接怼到贺知舟的手里,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收下来。
“你们只管拿着,想那么多做什么!”青岁又懒洋洋的窝进椅子中,带着妆的脸也呈现出一点不正常的青白,他招了招手,方才引路的那位白衫男子出现在了他的身旁,只听他说:“等会儿让阿溪送你们离开,回去了,让祁镇不用再找我。”
听闻此言,宿臻和贺知舟都不免诧异起来。
若是为了报仇才离开庆阳,现在仇怨已经结束了,怎么还是不肯和他们回去呢?
“是。”
白衫男子点头,袖手站在一旁。
“可……”
贺知舟还想说些什么,他并不想就此而止。
青岁不想再多说些什么,长袖一甩,直接从看台上消失了。
在场的,能继续谈话的也只剩下白衫男子一人。
也不能算是人,他们连白衫男子是什么物种都还不知道呢!
不远处的戏台失去了那股神奇的力量,无法继续保持着独立于时光之外的姿态。短短的瞬间里,它便历经数十年的风风雨雨,屋顶的瓦片上长满了青苔,檐角悬挂的灯笼只剩下了一个骨架,糊在外面的红纸抵不过风雨侵蚀,早就化为乌有。
戏台左右的黑瓦白墙倒掉了一半,墙上溅落的血迹变成褐色印记,非知晓前因后果之人,已经猜不出那是何物。
院子里的野草也长到半人高,只有他们这座看台还是鲜亮如旧。
宿臻:“你也是城里死去之人的魂灵么?”
白衫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