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是三流货色。
“小北,我们去看看别家吧……”
“我要这个蓝色的。”
“好,给你装起来……”
无奈,方爸只得乖乖掏口袋付钱。
往回走的路上,方以北提着塞满了凉席棉被、枕头床单的塑料布袋,凑到学姐跟前,问道:“学姐,你叫什么名字?”
“宁寻舟。”
“我叫方以北。”
“嗯……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你就自己去宿舍吧,往这边走……”宁寻舟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随后转身走远,带着礼貌的微笑。
六楼的宿舍,父子俩爬得气喘吁吁,推开门,一屋子的霉味。
方以北清扫了好几遍,味道只是淡化了一些,他很快就铺好了床,行李也整理得差不多了。
天色渐晚,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他们打算找个地方吃饭,然后给父亲找个住宿的宾馆。方以北刚伸手要拉开锁柄,门就被从外面打开了,那人粗暴的推开门,险些撞到他。
硬朗的脸型,头发抹了不少发蜡,从头到脚一身黑。声线低沉,说话带着北方口音。
“兄弟,你也是住这个宿舍的?”
“是,那看来我们就是室友了……”
“室啥友,都是一家兄弟,我叫常卫东。”
“我叫方以北。”
“这,是你爹呀?”
“嗯,我爸送我来的,对了,我们还得去吃饭,先走了。”
“得嘞……”
跨出门后,方以北长舒了口气,那些强装出来的镇定与随和,和方以北所以为的那样,撑起他的笑脸,让他变成了另一个自己;只是,过去的那些迷惘、苦痛、和封在角落里肆意生长的悲伤,就应该被忘记吗?
在学校食堂吃完饭,方爸钻进一个楼梯间,来到一家门口牌子上价格最低的宾馆,在里面随便凑合一晚上,明早就回家。
方爸挥挥手,叫方以北回去吧,回去吧;可他想说的,明明是好长好长一段话,从胸腔涌上喉管,怎么也就成了一句,照顾好自己。
“老爸,那你明天注意安全……”
“不用担心,没钱了就给我说,不能饿着。”
“嗯,我回去了。”
“好……”
他转身,一脚就踏入了这个陌生得让人心底发毛的世界,那股空洞感,像烟头在白布上烫出的黑色烙印,撕裂的疼,却还是冒出了附和它的黑烟。
黑夜暗沉沉地扑下来,却只是让街边的霓虹灯光显得更加亮丽。饭店老板一家忙到没有客人了才开始吃饭,超市收银员像上了发条一般飞速结账,没有设红绿灯的斑马线上,各种车扬尘而过……
方以北低着头,从各色商店门前经过,苦涩一笑,他终于肯承认,脑海里一直弥漫着那个影子。
要是叶麦在的话,她一定会喜欢上云州这座城市。这儿没有那么多高楼大厦,商店的门面很老旧,学校周边和街道的两旁,种满了香樟树和银杏树,风一吹哗啦哗啦的响,像海的另一种声音。
而且,云州市辖区内,有三条江河交错越过,川流向东。过江的桥,岸边的风,傍晚时分的日落江景,都让他想到了叶麦。
他想,叶麦应该会觉得那家书店的装潢太过精美,买本书一定要花好多钱;还有老奶奶推着的满满的水果摊,叶麦见了肯定会望着那些苹果直咽口水;这个又破又旧的学校,她一定也不喜欢……
像是山崖石缝里冒出的一株野草,掐掉了叶子,但根还在生长;总有一天,还是会枝繁叶茂,硬去扯它的根,只会伤筋动骨,山崩地裂。
方以北还是做不到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真的去开启一段全新的、没有阴影的生活。或者说,没有叶麦的生活,本来就忘不掉的,就藏在心里好了。
走进校门,方以北揣着手,低着头,慢慢地走。迎面走在一个看不清的身影,他往左避让,那人故意向左,拦着他的去路。
抬头,发丝油腻,声音尖利:“同学,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大二的学长。”
“嗯,记得。”
“学弟,你报到了吧?”
“报了,那位学生会学姐带我去报的。”
“哼,她收你多少钱?”
“什么多少钱……”
“被子啊,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学生会的,她也是卖被子的!”
“呃……一整套四百五十八块。”
“什么?奸商啊,你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