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了。
如今的她,人微言轻,只能拼命凭借着和江家的那一丁点恶劣关系,才能勉强不被这世道扼杀。
终有一天,她要堂堂正正的将这门婚事退了,重振门楣!
不知是否因为前世经历了种种,让本就心有芥蒂的杨婧,更是对退婚二字多了几分阴影。
她之所以重生后坚持不与江家退婚,其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害怕自己重蹈覆辙。
江家的退婚,于她来说,就好像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罢了,不想这些了。
夜了,杨婧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房梁,有些困惑缩在心头始终萦绕不去。
“春浓,你睡了么?”过了许久,她小声问。
“小姐,没呢,你睡不着吗?要不我陪你睡会儿话吧。”春浓很快回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困倦的睡意。
杨婧从小习惯了一个人睡,于是春浓便在她的床榻尾摆了一张小木床,晚上翻身时,还会“咯吱”作响。
这“咯吱”声让她无比心安。
“小姐,怎么了?”春浓起身来到她的床边。
好在现在还是夏日,夜里的温度也不算太低。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些乱。”她叹道。
春浓默不作声的陪着她,眼睛在夜里眨了眨,像是在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可她又该如何说起呢?
难道要和春浓说,她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这一次重生,是带着对刘家必死的仇恨来的,她一边想要摧垮刘家,一边又心生内疚,所以才会彻夜难眠?
这话她说不出口。
春浓等了半天,不见她说话,只好小心的问道:“小姐,你是想老爷和夫人了吗?”
杨婧摇摇头,“算了,我们睡吧。”
一双暖暖的小手摸进被子来,紧紧地握住她的掌心。
“小姐,你别怕,不管怎么样,春浓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我会陪着小姐一直到老的。”清脆的声音,带着满满的真挚在杨婧耳边响起。
她眼睛热热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第二日一早。
杨婧是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见春浓还在睡,披了件外衫打开门。
天才蒙蒙亮,街道上人来人往,又吵又闹。
沈耀也推开门,“怎么这么吵?”
两人一道推开前铺的小门望了一眼。
沈耀比她高,所以站在她的身后,探出头去。
街上挤满了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向街道上走来的囚车看去。
“哟,这不是刘家吗?”
“这是要斩首了吗?”
“不会吧?这就要死啦?”有个女子吐着舌头问,一脸的天真无邪,显然还不知道这一个“死”字意味着什么。
杨婧目光一沉,落在囚车中落魄无比的刘子胜身上。
不过在大牢中关了几日,远远地,隔着囚车都能依稀看出他的颓然。
他年少成名,且极通人理,一向被刘家视为骄傲,所以生来说话做事都威风惯了,此时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刘子胜如此颓败不堪的模样。
不知为何,她心中没有意料中的痛快。
囚车慢慢驶过,走在最后的司马克骑着一匹高大威风的黑毛骏马向这边看来。
杨婧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目光。
司马克冷毅的面庞一柔,冲这面一笑。
沈耀皱了皱眉,低头问:“他这是在对着你笑?”
“不是。”杨婧一口回绝,转身就要回房。
“看样子,刘家是要被公审了,你不去看看吗?”
片刻之后,杨婧和沈耀化装成黄脸小伙,挤在衙门公堂外。
刘氏匍匐在地,手中那根形影不离的祖传凤头拐杖,不知去了哪里。
公堂之上。
司马克居高而坐,身侧旁听着衙门州牧和另一名常服八字须男子。
杨婧视线落在司马克右下侧的男子身上,突然目光一闪,盯紧那光滑的脖颈,那男子没有喉结?
定睛看去,光滑的脖颈被领子遮去了一半,眼珠也滴溜溜地转着,面庞清秀得有些过分。
“刘氏,你可知罪?”惊堂木重重一拍,吓得四周围观的百姓也随之一抖。
刘氏昂起投来,银白的发丝微微有些散乱,“民妇不知自己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