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在水一路无言,始终沉浸在杂乱无章的思绪里。 他可以肯定,今日这一出是肖语常的手笔。但为的是什么?凤印吗?君后的权利? 父君并非这种不问缘由就将人定罪之人,他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自己。他是否知道肖语常的目的?若是知道,为什么还要把凤印交到肖语常手上?莫非肖语常的目的不是凤印? 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辛在水觉得脑袋有些隐隐作痛。 肖语常究竟想做什么?他很在意。 凤印……他拿着凤印,要对谁下手? 意儿…… 是意儿! “咳咳!”辛在水心中急切,惹得喉间一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不仅如此,他惊觉眼前一阵眩晕,身子直直向前倒去。 失去意识前,他耳边隐约传来诺米的叫喊。 他很想责怪诺米,叫唤得这么大声,会吵到别人的…… “陛下,哀家方才的话,应是伤到君后的心了罢?” 直到宁心殿只剩下自己和林藏烟二人,周易安才展现出愁容。 林藏烟捏了捏鼻梁,周身阴郁。 “父君,夜深了,您先回去罢。”她声音低沉,染着疲意。 周易安无奈叹气。他从旁取出一个长条锦盒,递给林藏烟:“君后是个好孩子,只有他这般懂事,还给哀家准备了回礼。” “陛下要注意身体。”留下这句话和长条锦盒,周易安便起身离开了。 “伤心?”林藏烟喃喃自语。他会么?应该会吧,毕竟连解释都没有,就被人潦草落下责罚。 他当时的表情是怎样的?委屈么? 林藏烟就是怕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所以才故意没看他。 没办法,只能这么做。 威敏太后是害死先皇林诗吟的凶手,周易安极其怨恨他。 周易安怨恨他到什么程度? 林诗吟死后,林藏烟掌权,周易安请求她将威敏太后凌迟而死,她答应了。 因为她也恨。她比周易安还恨! 她恨到直接将威敏太后的尸骨挫骨扬灰,然后命人倾洒在城外乱葬岗。 她恨到下令焚烧威敏太后所用的全部随身物品,大到桌椅床褥,小到金银首饰,一件不留。 她曾下过一道敕令,如果有人持着威敏太后所用的任何一样东西出现在自己面前,也该和他一样受凌迟而死。 林藏烟捂着脸,忍不住嘲笑自己:“年少无知,白痴得很,一国之君居然下这种无聊的敕令。” 若没有这道冲动颁下的敕令,也不会被肖语常在宴席上反复抓着提醒。 “君后作为六宫之首,如今也已掌管后宫三年,又怎会不知威敏太后是宫中禁忌?竟敢公然佩戴前朝太后所属之物出席家宴,说是胆大包天也不为过。”肖语常明面上是在陈述实情,实际就是在煽风点火。 云朝意看不惯他这副虚妄的嘴脸,况且云且眠不在他身边,他气不过直接站起来反驳道:“你别信口雌黄!哥哥若是知道那簪子是威敏太后之物,定然不会佩戴的!” “意儿!”云且眠着实为他捏了一把汗,陛下和太后面前,怎可这般无理。 肖语常不屑地看了云朝意一眼:“君后此举,虽说可能是无意为之,但到底是铸成大错。先有陛下敕令在前,再怎么样也是需要施以惩戒的,若不然,天子之威,岂不冒犯?” “可是……”云朝意几乎是憋红了脸。 “肖贵君说的有理。”太后出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争吵,“无论如何,君后到底还是犯了错,稍施惩戒是有必要的。” 连太后都这么说,云朝意岂敢继续造次,只能悻悻坐下。 不过周易安并非不分皂白之人,一开始他看见那白玉簪没忍住冲动,平白呵斥了辛在水。但他毕竟也是曾经的君后,经历过后宫之中许多勾心斗角。冷静下来,这其中有什么伎俩,他难道还看不明白? “陛下以为如何?” “那便罚君后禁足两月,将后宫之事暂交由肖贵君处理。”林藏烟几乎是没有任何感情地说出了这句话。 宁心殿内灯烛不知何时熄了一盏,林藏烟半边脸暗了下来,更显阴鸷。 “肖语常,你这次盯上的又是什么?君后之位么?”她喃喃着,使劲抓紧了手中把玩的玉佩。 余光一瞥,瞥见方才周易安留下的长条锦盒。 她伸手,掀启盒盖,入目是一画卷。这画布,看着有些熟悉,好像和之前肖语常手上的那卷是同种材质。 展开,出现的并不是画,而是一首祝福诗。想必是送礼之人亲手题的字,一笔一捺,含蓄隽永,林藏烟甚至能透过这些字想象到落笔之人行云流水的姿态。 那卷画,约莫也是出自他手。 不论书画,皆是纸落云烟。不愧是阿续。 她终于舒展眉头,嫣然一笑。 已是四更天,净安殿内依旧燃着烛火。 榻上之人双眸紧闭,细眉皱成一团,额上布着一层细密汗珠。 他拽着胸前薄被,神色痛苦难耐,应是被梦魇所困。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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