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让不会是戾帝,也不会重复历史上的结局。 这个认识在云清脑海中无比清晰。 敛眸思索了没多久,谢让就已走至她对面,等他把手中的东西搁下时,云清才发现,他刚才上来的时候还提了一壶茶。 “太傅还晕船吗?我刚刚下去煮好的果茶,太傅尝尝?” 出门在外,谢让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了,也不管顺风被抢了活计是怎样诚惶诚恐,只要想到这是自己亲手为太傅准备的,就有似有若无的愉悦浮上来。 放在从前,云清也从来没有推拒过谢让对她的好意,如今再看,却又有了不同的心境。 “陛下何至于亲自动手,这种事交给顺风就好了。” 【也不知道顺风会不会以为自己做错什么了?真是……】 谢让身边伺候的人,云清都熟,虽然顺风也帮着瞒了自己不少事,但那是他职责所在,云清不会迁怒。 私下里相处也就罢了,谢让如今,是做得愈发明目张胆了。 谢让并不采纳这个建议:“太傅不必担心,他们不会说出去的。” 谢让留在身边的人,都是经过重重考察确认了绝对忠心的,要是连这点小事都管不好自己的嘴巴,就真的没必要留在御前了。 “况且给太傅的东西,岂能与旁人同论?” 谢让眉梢带笑,不紧不慢地将杯子推到了云清面前。 他就这么将自己的私心大大方方展示在了云清面前。 少年的感情,炽烈而真挚,放在一般人身上都难能可贵,更何况是在尊贵的天子身上,云清登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 她虽不是老师,但也算是正儿八经地给谢让当过几年老师,想要转变念头,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有些时候,除了沉默,是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云清不太自在地端起茶抿了口,视线在某个角落定了定,脸上神情险些没能绷住,以袖掩唇咳了两声。 谢让赶紧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关切:“太傅何故急切?” “不是这个原因……”云清难得窘迫,她艰难开口,“我在想,陛下还是莫要为难崔大人好。” 崔吏是史官,记录言行的,公共场合都跟在谢让身边,他们这会儿在楼船上方,自然不算得私密空间。 崔吏听见谢让那番话,噤若寒蝉,硬是被急得脸都发红,举着笔犹豫半天,不知道该不该写。 要是正儿八经的史书上出现帝王的风月事,云清都不敢想后人会编排成什么样子,尤其是在系统那里明确得知自己不能回去后! 【想想这些东西会出现在被研究的课本上,还会被我那些同学看到,说不定还有离云清……真的很尴尬啊。】 虽说身前不管身后事,但云清从后世来,真的想想都觉得会被尴尬死。 谢让眼底色彩却不动声色地亮了下:“我可没有为难崔吏,他既是史官,就该晓得,什么叫做如实记录,我难不成还会追究吗?” 谢让这么说,就是给出了答案。 云清还欲说什么,却见崔吏已经恍然大悟,拿起笔就开始奋笔疾书。 她:…… 【算了,反正丢脸的也不是我一个。】 云清放弃了继续在这件事情上纠结的心。 谢让听话的时候听话,不听话的时候也是真的不听话。 目的达成,谢让也识趣地不再提,他往后退了一步,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云清稍加思索,还是道出了自己的一些打算。 “如今京中局势安好,若是回去考核范呈祥业绩得当,陛下不妨将尚书一职交予他。” 范呈祥就是如今的吏部侍郎。 谢让轻轻拧眉:“太傅想辞官?” 自己刚刚坦明心意,云清就提出这个打算,虽然知道她早有让职之心,但谢让还是免不住多想。 权势最是动人,尽管谢让知道云清不在乎,却还是想方设法往她手中塞,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把人留在自己身边。 可如今她却主动提起了辞官的事情,谢让生出了几分阴翳的情绪来。 “只是辞去尚书一职。”云清对这件事情非常坚定,见谢让脸上流露出的委屈神情也没有心软,“臣仍是陛下的太傅。” 【做个人吧小崽子,真的要忙不过来了。】 云清在京城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更何况又来江南玩了几个月,早就懒惯了,想想回京就要忙,她头疼。 【我读研究生那会儿都没这么忙过。】 云清从前觉得自己是幸运的,顺利保研上去,需要经历的焦虑已经少了很多,后来老师又专心带她一个人,总体来说压力也不算大,没想到啊,一朝穿越,全还回来了。 很难说不是因果轮回。 在云清心声响起的时候,谢让便思考了起来,尤其是最后一句喟叹似的抱怨落下,层层叠叠的心虚才冒了出来。 他突然想起来,很久之前,太傅似乎就已经似有若无地抱怨过这件事了,但那时实在缺不得人,两人都没放在心上。 如今不过是时机合适,旧事重提罢了。 谢让有些卸了力:“太傅若当真这么想,就看他当不当得了。” 好在从大熙开始,太傅就不是虚职了,云清就算有心想走,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管,况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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