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绝天下,他竟然想以剑法制胜,岂非班门弄斧,自讨苦吃?想到这一层,他顿时冷汗浃背,只求全身而退。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惊呼,他眼角瞥见一个紫衣少女,挟着一溜红光飞身而来。他骤然收势,跃出一丈开外,冷笑道:“你来了帮手!”江逸云淡淡道:“你若想走,直说就是,何必找借口?”
练孤舟脸上一热,待要发作,心里一盘算,忍气吞声,飞身离去。岂料那紫衣少女一言不发地逼到跟前,手中花枝在一瞬间连刺他后脑经后背到脚踝上十三处大穴,每一处都是致命的要害,而她每一剑之间根本没有缝隙,就如流动的江水一样,无懈可击。练孤舟吃了一惊,不敢恋战,信手挥出一掌。
他手掌一挥出,雪拂兰便觉一股力道迎着花枝涌来,花枝剧烈震荡,她几乎把持不住。练孤舟出手如电,掌风在她手腕划过,她只觉脉门一凉,花枝便脱手飞出。练孤舟飞起一脚,将花枝踢飞,脚尖点地,箭一般向远处射去。
江逸云俯身拾起花枝,却觉得头昏目眩,险些一头栽倒。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看着雪拂兰微微一笑。雪拂兰不无忧惧地扶住他,柔声道:“你没事吧?”江逸云摇摇头,道:“没事。”
雪拂兰道:“刚才那人是谁?”江逸云道:“死神练孤舟。”雪拂兰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道:“死神?他为什么要杀你?”江逸云笑了笑,道:“谁知道呢,他是个杀手,谁都可能叫他杀我……”
雪拂兰道:“有人要害你么?”江逸云叹了口气,道:“要害我的人多了,所以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免得惹火烧身……”雪拂兰咬了咬唇,似乎很不高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江逸云凝望着她,柔声道:“你生气了?”雪拂兰眼眶一红,咬着唇不吭声。江逸云柔声道:“你……你为什么不说话?”雪拂兰低下头去,慢慢道:“你不喜欢我接近你是么?”
江逸云笑笑道:“坦白说,接近我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雪拂兰黯然道:“难道一定要有什么好处才能接近你么?”呆呆地看了他半天,转身要走。江逸云拉住她,低声道:“傻孩子,我是真的不想伤害你,和我在一起对你实在没什么好……”雪拂兰眼里泛起一层泪花,幽幽道:“为什么你要这样说?”
冷风夹着雨丝吹来,带着冰冷而又清新的气息。
江逸云握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开,有她的手在掌中,他才觉得她是真实的。他望着她盈盈如水的眸子,轻轻道:“这对你比较好。”
雪拂兰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用不着别人告诉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好像我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江逸云叹息道:“那是因为别人不希望你受伤害……”
雪拂兰道:“我都长这么大了,就算受伤也是我自己的事!”江逸云宽容地笑了笑,道:“你真是个倔强的孩子……”雪拂兰道:“在你眼中,我只是个孩子么?”江逸云微微一笑道:“你本来就只是个孩子。”雪拂兰不免感到失望,勉强一笑,道:“是么?这么说,我该回去睡觉了……”
江逸云望着她的背影,脸色苍白,突然对自己感到厌恶,仿佛自己就是一个脓疮,一具死尸,正散发出恶臭。他的脸变得像石头一样僵硬,只有一双眼睛还炯炯有神。不是他心狠,也不是他不解风情,只是他对冷雪雯的感情太过炽热,太过深沉,也太过强烈,他的心里根本没有办法容下另外一个人的身影,哪怕她和冷雪雯是如此相象。他仰头望着黑沉沉的苍穹,感觉到无边的黑暗正逐渐渗入他的血液,吞噬他的热情。
雨后,恰是正午时分,院子里静悄悄的。
雪拂兰站在竹林中,微微仰着头,看着阳光在挂满雨水的青翠的竹叶上闪耀着细碎的光斑,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她怀里抱着一只天青的瓷瓶,开始采集这些新鲜的竹沥水。
穆犹欢从筵席上退出来,微微带着几分醉意。园子里空旷辽静,石径上满眼湿涔涔的落花,他漫无目的地在园子里闲逛,小路越走越幽深,四面只见古木参天,浓阴匝地,不辨天日。他走累了,便想找个地方歇歇脚,抬头看见绿阴掩映中的雪拂兰。雨后初晴,水雾还未完全散尽,温柔萦绕在她轻盈的身子周围。她那如画的身姿若隐若现,越发撩人意绪。
穆犹欢全身像掠过一阵火似的,在那少女身上有一种他向往的快乐和温情。他知道她长得像冷雪雯,可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只知道自己需要这个女孩子。一看到她,他立即热血沸腾,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眼里就只有她了。欢乐和欲望就像野兽一般冲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