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睿那般,能够在她的心头留下一道痕迹。
哪怕只留下轻轻的划痕,也不枉费这一生了。
她拒绝了乐正彼邱,但乐正彼邱却如自己般,以强硬的方式将她带回了北宜国。
他想拦也拦不住。
即便他因防范乐正彼邱,额外增派了数万兵马,却被他后宫最听话最温柔的女人提前控制住,只能任乐正彼邱将南昭与西陵兵马悉数吞杀掉。
能够不动声色地在他身边安插了人,却教他怎么也查不出。这便是所谓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被乐正彼邱带回北宜国的时候,他对他说,“你不该是我的敌人的。”
是啊!他应该对他臣服才是!他南宫邪生来就该是百里氏的奴仆!
生了他的那个女人对他极其不负责,败在乐正彼邱的手里,他无话可说。
不,他不是败在了乐正彼邱手里,他这一生只是败在了两个女人的手里。
若不是因为乐正锦虞的出现,他就不会有牵绊。万圣山顶上,他早就杀了慕容烨天。他会有足够的资本与乐正彼邱平分秋色!
乐正彼邱对她很是纵容,那个女人一日不定他的生死,他便让他活着。将他关在了暗道内,不为他解毒,只是每日前来看探。
不久后,毒药吞没了他的记忆。
世界里只有黑暗,再无胜利者与失败者。他麻木地坐在一角,任北宜国的囚牢将他困住。
可当那个女人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时,冰封在心底的那条线“咔嚓”一声断裂。
她穿着白色的衣衫,如九天的仙女翩然而至。她的面容是那么地亲切,那么地熟悉。
心底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提醒着他,他便不自觉地叫出了口,“娘~”
她有些吃惊,眸子里一瞬间闪过无数探究与不敢置信。
他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腰,她身上有股好闻的香气,令他十分安心,“娘,你真香。”
她真好,白色的衣服被他抓脏,却一点也不对他发脾气。
她叫他“傻瓜”。虽然他不懂什么意思,可因为是她赐予,他觉得这个名字真好听。
她任他粘着,乐正彼邱也不能耐他如何。他的一切在那个女人的面前同样的溃不成军。
空白的世界有空白的乐趣,简单便是幸福,他多想就这样与她过一辈子,可暂封的记忆还是被人无情地剥开。
他对乐正彼邱出手,可她让他住手,他便真的住手。
想到之前相处的那些日子,她对他的好。他拼命告诫自己绝不能暴露,否则他们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就会分崩离析。
清醒的时候叫她“娘”,真是非常拗口!
可他是谁?这点小事怎么可能唤起他的羞耻心?他依旧粘着她,想抱就抱,想撒娇就撒娇的感觉真好。
唯一让他挠心的是,那个女人真的将他当成了“儿子”。
乐正无极留了遗诏让乐正彼邱娶妃,他在心中暗自窃喜。这么多年坚守的情感与纯净,终是要毁于今夕。
可乐正彼邱却坚持道,这辈子只会有她一个。
他突然又想起祈凌山那夜,满天星光里,那个少年信誓旦旦地说等拿下江山后,要娶她做唯一的皇后。
唯一的。
皇后。
白驹过隙,世事无常。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男子的誓言居然一如磐石般未曾移动过半分。
那一刻,他竟莫名地自惭形愧。
若说是以前,他对乐正彼邱的思想很是不理解,同样是男人,为何他偏如修道者清心寡欲。这么多年身边竟连一个女子也没有。他还曾一度猜测过他有什么隐疾,抑或百里氏族的人就是这么地痴情?
可现在他却懂了。心里一旦有了那么一个人,其他人便再也入不了眼。后宫三千又如何?不及那人笑颦一分。
乐正彼邱走后,她突然问道:“傻瓜,你若是喜欢一个人,会愿意为她放弃整个后宫么?”
他很想点头,可最终只能低头回道:“傻瓜不懂,傻瓜只想跟娘在一起。”
她摸着他的脑袋调笑道:“这后宫内的女子,原本有不少是你的相好呢!”
那一刻,他只觉得无比难堪。那些引以为豪的过往,却成了他整个人生的污点,让他在她面前再也抬不起头。
许是为了安抚以前的他,她又说道:“不是你的魅力与能力不行,只是没有预测到这只隐伏的狮子而已,所以你也不必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