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手那夜都被派了出去,现在小人手底下的,确实能力不够,不足以查清迟未晚所在,小人有罪。”
他这话解释得很清楚,是真不怪他。
可宋麓舟却不会管这些,他的耳中仿佛只听到了最后那句“小人有罪”。
是以,他的目光落在了陈光那双手上,右手露出的纱布一角,他知道那伤是怎么来的。
“你是有罪,但本官不忍重罚。”宋麓舟道。
陈光一听就知道完了。
不忍重罚,那就是还是要罚。
他没有求饶,而是缓缓跪地,地面刚刚砸碎琉璃盏时留下的碎片都还在。
他跪在碎片上,膝盖的痛意传上来,很快让他的脸色变得难看。
鲜血渗出,醒目的猩红让格外喜欢凌虐人的宋麓舟神色更加缓和了几分。
然而这可不够。
他站起身来,一双绣蟒纹的黑金靴踩在碎片上,一步步走到陈光面前。
“来人,取戒尺。”他朝外下令。
很快便有一名宫侍拿着戒尺跑进来,全程低垂着脑袋,不敢看任何东西。
但还是不可避免看见了跪在地上的陈光。
宫侍心头一惊,连忙退出殿外。
宫殿内又只剩下陈光和宋麓舟两人。
宋麓舟用戒尺轻拍着自己的掌心,发出清脆声响。
陈光听着这熟悉的声响,内心的恐惧和绝望一点点攀爬而上。
“伸手。”宋麓舟幽声开口。
陈光颤抖着伸出手去,紧咬住唇。
戒尺高挥落下,爬出清脆响声。
宋麓舟乃是习武之人,他下手的力道,比起夫子要重上百倍。
几下下来,陈光已经感受到刺骨痛意,他想,手一定被抽断了。
可他不敢躲,纵是有本能驱使,他也不敢闪躲半分。
因为他知道闪躲的后果。
他额角冷汗涔涔,死咬着牙没吭一声。
“啪!”
又是一记重重的抽打声,陈光疼得浑身都在颤抖,却始终没吭声。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宋麓舟挥戒尺挥得有些累了,这才随手扔掉戒尺。
戒尺落地时,陈光的心跟着落定了。
他喘着气瘫倒在地,颤巍巍抬眸看向宋麓舟。
宋麓舟早已坐在了椅上,居高临下看着他这幅凄惨模样。
“倒是能忍,你说说你这么忍本官,将来有一日若是能报复本官,会怎么报复?”他问。
陈光连忙摇头,“小人不敢,小人只不过是九千岁养着玩的一个玩意,九千岁怎么对小人都是可以的,小人不敢报复。”
兴许是他急于辩解的样子取悦了宋麓舟。
他嗤笑一声,摆了摆手,“罢了,回去治伤吧,你那么娇贵,这手恐怕要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上悬门的事情就交给余斯。”
陈光目露错愕,“九、九千岁?”
“怎么?不愿意交权?”宋麓舟斜睨一眼,深长意味的眸光让人不寒而栗。
“不,小人不敢,小人只是担忧那余家此前险些成了卢太后的人,若予以重用,恐怕会……”
“本官做事还用不到你来教,陈光你真是糊涂了。”
宋麓舟不悦之色言于表,将阴晴不定表现得淋漓尽致。
陈光深知这个时候认错才是重中之重,重重磕头:“小人知错!”
“滚出去。”宋麓舟不耐烦道。
陈光如蒙大赦,赶忙起身离开。
在他离开之后,宋麓舟目光冰冷的落在地上那一片狼藉。
陈光一定有问题,若他真的勾结上了迟未晚,那被他夺权之后,定会找迟未晚商议。
宋麓舟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抓到谢南醉,召来几人仿佛下去后,陈光离宫的路上身后就多了几双眼睛。
只是宋麓舟想不到,陈光压根不知道谢南醉在哪,更不知道怎么联系谢南醉提醒她小心。
所以他的监视到死都是白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