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次安在扶京身边守了一天一夜。
人醒之后就找到谢南醉那,给扶京换了个地方住。
谢南醉当然是准。
扶京这才从那居住了数年的破宫殿里搬了出来。
谢南醉让女使去给他选处新住所,知晓她的态度,女使选得很上心。
搬去的地方名唤绘雅台,是处清幽适宜养病的好地方。
……
绘雅台,虞次安一手扶着他柔弱不能自理的弟弟进宫坐下。
刚打算去给扶京倒杯水,扶京突然起身朝他一揖。
“咳咳……搬出来的事情多谢兄长,兄长如此,扶京不知该如何报答……”
虞次安连忙上前将人摁下,“坐下坐下,你我兄弟需要谈什么报答,当年我也是没办法,否则将你一块带出来了,也不会平白到此受罪。”
扶京在太医院醒了之后,虞次安迫不及待与他相认。
听他谈及儿时相依为命的诸多细节后,扶京才接受了眼前的天策上将是他的皇兄。
虞次安将当年如何离宫的事情告知扶京,之后便觉伤感。
他离宫后跟在桃渚身边,虽然日日练功,基本没过过几天休闲日子。
可他不需要担惊受怕,更不会让人欺负。
也不会连生病都没有太医医治,落下病根。
扶京的身体状况他已经从太医口中了解过,虞次安对这位弟弟很是心疼。
“兄长莫要自责,你能离开那吃人的地方,扶京很为你高兴。”扶京安慰道。
瞧着他虚弱的模样,虞次安轻叹一声,“今后有兄长在,你不会再受人欺负了,在这北渡皇宫,谁都不会再对你不敬。”
“不兄长,我只需要平平淡淡的即可,兄长如今乃是北渡臣子,一言一行当恪守本分,若是在宫中太过张扬恐怕会引来帝王猜忌。”
扶京一副担忧虞次安惹上麻烦的表情,让虞次安想起了儿时二人吃不饱,他大半夜悄悄跑去偷东西吃时,扶京也是扯住他的衣袖,露出神情。
一模一样的神情,不同的是眼前的扶京不再是当年瘦小的孩童。
他长大了,却坏了身子,看起来病恹恹的。
对幼弟的疼惜在这一刻达到顶峰,虞次安握住扶京的手,郑重其事道:“你不必担忧,我与如今的陛下同生共死数次,交情甚好,有兄长在,你不必如此谨小慎微,等将来兄长让陛下放你出宫去。”
扶京闻言怔了怔,旋即摇头,“兄长不可,我在此地时为两国止战,若我不在此的消息为中溯知晓,很有可能会发动两国战争。”
虞次安当然有想过这个问题,但他是清楚谢南醉的。
她的野心不仅于此,如今五国北渡落入她手,东池只差一招,西澄情况她早有预料,南漓更是在她掌控之中。
中溯当然也不例外,所以扶京这个质子迟早会失去作用。
“这一点我也曾想过,那此事等日后再说吧。”
虞次安虽然清楚将来会发生什么,可这件事到底不能跟扶京说,干脆含糊过去。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说此事日后再说时,扶京松了口气。
知道虞次安一定很想跟自己这位弟弟好好叙旧,谢南醉让人在绘雅台附近给虞次安打扫出来一处住所。
虞次安不跟谢南醉客气,就这么住下来。
扶京的病虽然不轻,但来得快去得也快。
在谢南醉的祭天登基大殿到来时,已然好全。
承接天意,登基称帝。
此乃重中之重的大事。
谢南醉一大清早醒来,由八名女使折腾着,先是换上宫中绣娘为登基大典赶制了九天九夜方才完工的精致华服,而后便是上妆。
铜镜倒映出了谢南醉的脸。
那张近日以来因虚弱而苍白的面容在胭脂的加持下变得红润有血色。
为谢南醉上妆的女使从前为卢令泱上妆,手法娴熟。
她一出手,谢南醉的气势比之从前更增添几分威严霸气。
长眉入鬓,眼尾上挑,鼻梁高挺,红唇微翘,眼下一点朱砂痣妖冶异常。
谢南醉的目光从铜镜之中掠过,她微眯双眸,素来淡漠平静的眸中染上几分笑意。
周遭女使们瞧着她弯眸一笑,不禁痴了心神。
虞次安就是在这时入的殿。
谢南醉准了他随意进殿的权限,故而没人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