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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世无语,依旧抓着面前的水墙,手因用力而发白失血,指尖因用力而陷进泥土之中而不自觉。
自己当初只是想,既然穿越到了这个乱世,自己一直朝南走,走到南方,然后运用自己的后世常识,平平安安的做个富家翁,既然穿越了也有雄心壮志,想为这汉家江山做番事业,等十七年后清军入了关,自己也已经在这段时间里积攒下不菲的家资,然后自己或以家资冲军饷,或自己拉票人马干革命,但是,这事情的前提是时间,自己需要时间施展自己心中的计划,自己来自后世,知道自己心中的东西有许多不是这个时代的社会基础就能做的出来的,那要从零开始,要有雄厚的资本做基础。
而这一切对于刚刚穿越的自己来说,最先解决的是一饭一饮。
得到张家收容救助,自己得一时安稳,本想以风车之力改变张家命运,在积攒下一定的基础之后,说服张家一起赶奔南方,但结果却害了张老实的性命,让自己的三个侄子身陷牢狱。
没奈何,为自己的侄子,也为安张老实在天之灵,夜奔卧牛山,施展如簧之舌搬请救兵,解自己之围,但世事无常,却弄出个杆子会盟,自己也无可奈何的成为其中。
本来也想用后世的和自己看书得来的办法打造些实用的器械,以利攻坚,少死人命,但是无论是什么器械,都不是一撅而就,那依然需要大把的时间。
如果有充裕的时间,自己就可以指挥人制造足够多的长弓和足够多的长箭,配上这山陕之地不缺的猎户,那就事半功倍,那要少死伤多少百姓?
但是,还是没时间,杆子的离心离德,张家三小身处狼窝,都不允许他有充裕的是时间做这些。
本来自己草草整编之后的卧牛山兄弟,如果有哪怕是一个月,不,哪怕是半个月的时间,自己就完全可以将他们训练得初具规模,但是,还是时间,存粮有限,乡亲生死不知,这都逼迫着自己匆匆前行。
如果来到这米脂城前,攻陷这座不是很高大坚固的城池,只要有时间,就可以用掘城法,撞城法,筑土山法,筑城墙坡道法,等等后世的前世的许许多多方法,减少伤亡,拿下米脂。
但是,还是时间,粮草不济,边军环视,各地乡勇虎视眈眈,这一切都是幻想。
时间,时间,怎么就这么紧迫?所有的这一切都在时间和人事里推着自己一步步身不由己的前行。
这次是为救张家兄弟,但为了自己亲人的两个性命却要填上这千万的不相干人的性命?这笔账究竟应该怎么算?
“在这个乱世里,要么你就踏着别人的累累尸骨风光的活着,要么就是被别人踏着你的尸骨达到他人生的辉煌顶峰,只有两条,没有第三条可走。”不沾泥的话更在耳边不断轰响,更使得吕世头痛欲裂。
这世界上阵的就只要两条路可走吗?真的就没有第三条吗?
吕世一时间纠结不清,脑海里翻江倒海般翻翻滚滚的交战。
不沾泥冷眼看着面色阴晴不定的吕世,心中叹道:“吕世,能则能矣,只是这菩萨般的心肠如何能在这弱肉强食的乱世里生存远行?可惜了一身才华智计,若做一个幕僚却也合格,想成为一方豪强却想也休想。“
吕世就那么呆呆的看着远处战场上,依旧在战鼓和督战队的大刀皮鞭下前仆后继,更像飞蛾一样扑向那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爬上的城墙的老弱。
不沾泥的教导根本就没有听进去,或者听进去了也没有了思想。
好一阵,吕世的双肩开始轻微的一点点的颤抖,最后这颤抖慢慢扩散到全身,直到如瑟瑟寒风中的落叶弱草。
不沾泥看到吕世的这个样子,不由得轻轻摇摇头:“还是个书生啊,就这一个小小的场面便已经吓得他成这个样子,现在,说不得七魂已经走了三魄了。”
身后一个观战的副手大黑子小声的笑道:“盟主,要不请人搀扶先生下去吧,看这样子,别吓出失心疯来,到那时候我们就无法向过天星那个浑货交代了,嘻嘻嘻。”
不沾泥横了一眼那个幸灾乐祸的大黑子,低声道:“不要动他,就让他在这里感受吧,以后这样的场面还多得是,若不能迈过这个坎,那他就是一个废人了,但如果迈过去了,那将来这吕世便将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豪杰。”
那手下看着不沾泥,眼睛里闪现一股担忧,张嘴欲言,不沾泥似乎感觉到他的担心,轻轻的摆摆手,笑笑摇摇头。
大黑子犹豫了一下,然后退后一步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