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耳畔,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低哑而温暖,含有一丝男人的魅惑。
“求了一天最好的日子。”青岛也低低地笑起来:“就是今天。”
她笑得很得意,几乎不配那身典雅的和服。通常,只有男人在赚了不可言说的好处之后,才会露出那样微妙而放肆的笑容。
从庙里出来,俩人手挽着手走下山,在快到山脚的地方,那间不大的民宿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室井走了进去,看店的老人走上前来。
“客人有预约么?”
“有,是姓室井的。”
老头和气地笑起来:“哦,那么您快请进。”
那是一间古朴的旅店,兼卖过路人茶水,里面是客人留宿的房间,不大的院子里,稀稀朗朗植了几株梅树,早春时分,白梅盛开好似瑞雪。
“天要下雪了,客人进里面来喝口热茶吧。”老头招呼着室井他们进了房间,又端上了一个黑色漆盘,里面盛着一壶茶水以及一些水果。
客室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老头端上茶来之后很快就退了出去,房间里显出一种寂寥的净爽。
“真喜欢这里。”青岛叹了口气:“总算,只剩下咱们俩了。”
“你这话,好像我们做了很多年的夫妻似的。”室井微微一笑,他抬起手,松开青岛盘在脑后的长发。黑色的长发垂了下来,披散在青岛肩头。
窗外,有淡淡微光透过玻璃窗射下来,那是天空在下雪,鹅毛大雪宛如透明的粉尘,正无声无息地撒落下来,在那光芒辉映下,青岛新雪般明亮的秀发宛如一团黑色的火焰。
室井搂着青岛,纤细的小人儿发烫的赤裸身体,蜷在他怀里,像一朵柔嫩无比的花,等待着只为他而绽放
那是一种热烈而又温存的、安静而又芬芳的、像海洋又像涌泉的爱情,在分离了这么久之后,两个柔软的身体终于再度融合,他们反反复复地缠绵,就好像要把对方的一切,如这般深深烙在自己的身体里,永不再分。如潮欢情汹涌而来,室井忍不住将心中存了多年的声音释放出来:“我爱你”
“叫我叫我的名字”
在魂销魄荡的一刻,室井听见青岛低声这样恳求着,她全身贴合在室井身上,那声音,既像呻吟,又像哭泣。
“青岛青岛,我爱你”
那一刻,室井恍然听见,那海潮再度轻轻打到沙岸上来,发出叹息一样的嘶声。
室井忽然间,悲哀得几欲落泪!
29
次日起来,天还在下雪,屋顶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了。
“走不了了吧?”青岛看看远方的车道:“这么大的雪,怎么开车?”
“那就再等等,也许下午就能停了。”室井一面说着,走下廊檐,“看,比昨晚的小多了。”
青岛跟在他身后,也走进天井,她站在雪中,转了个圈:“好多年没看到这么大的雪了。”
“东京的雪不会下这么大的。”室井笑了笑:“去年下雪,我站在搜一办公室里,就巴望着能下得像样子一点,结果还没等回家,雪就融化光了。”
“看看,官僚了吧!”青岛很沉痛地拍了拍室井的肩膀:“管理官先生,那种雪天里,我可是在霞关做路检呐!”
室井笑起来:“好吧,我道歉。你也该进去了,不怕冻着了?”
“没事。我一点都不冷。”
“还说不冷?”室井指了指青岛:“看,脸都冻红了。”
“那不是冻的。”
“胡说,不是冻的怎么会这么红?”
青岛嘻嘻笑起来:“刚才,我偷偷喝了两口甜酒。”
室井诧异地问:“哪里来的?”
“就在屋角,好像是老板准备的,大概是附送的饮料吧。”
“一大清早的就喝酒?”
“怕什么?日本男人从来就是大清早就喝酒的嘛。”
“找理由。我看是馋了吧?”
“嗯有点儿。”青岛抱住室井,快活地转了个圈:“可是喝了酒以后,人就觉得很快活呀!”
室井笑起来,他由着青岛拽着他转圈。白雪皑皑的小院子里,黑色的身影,与跃动着的白色雪花交织在一起。女孩酡红的双颊,男人如黑水晶般明亮的瞳仁中流露出来的爱意,都逐渐融进了无声的雪中
“喂!站在雪里会感冒的啦!”
忽然,一个又细又尖的声音打破了沉静!室井他们回头一看,廊檐下,站在个五、六岁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