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了陆苡五年,我也以为我还会喜欢她很多个五年,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可是就因为喜欢她,我不想令她难过,令她过得不开心,与其强留心爱人在身边,不如让她幸福,让她感激你一辈子,心里念着你的好一辈子。这个道理我直到今天才明白。我跟陆苡在一起两年,分开了三年,那两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这三年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她。我一直在等着和她重逢。我幻想过无数次和她重逢的情景,可是从来没想过她在没有我的日子里,早已经有了别人陪在她身边,她过得很好,很快乐,而陪在她身边的人,对她很好,令她很快乐。我愤怒,不甘心,难过,可是她真和你分手了,看着她痛苦,我却一点开心不起来。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如果这段感情里必须有人要痛苦,不如让我一个人承担,只要她过得幸福就好。贺汌骁,我会帮你,不过只是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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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天,陆苡跟护。士一起帮贺莘换了衣服,帮她梳了头,扶着她进电梯。贺莘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浑浑噩噩,任人摆布。
陆苡在一旁好几次偷偷转过头擦眼泪,心里像是堵着千斤巨石。
他们将她带到了郊区的殡仪馆,一具小小的棺材放在那里,贺莘有些懂得了,一直走近去,身体瑟瑟发抖。
她一直不明白,她一直不相信,直到最后一刻,直到他们把她带到那小小的棺木前。那样多的花,全是白色的菊,而她的孩子就睡在那鲜花的中央,闭着眼睛不吵不闹。
她迷惑而困顿地注视着,仿佛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他们一寸一寸地阖上棺盖,直到所有的人都泪流满面。只有她木然站在那里,没有知觉,没有意识,什么都没有,仿佛一切都已经丧失,仿佛一切都已经不存在铄。
有人抬着那棺材往火化场走,她才骤然明了,这一切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们没有骗她,她的孩子真的不会回来了,永远不会回来了。自己真的永远失去了他。
她发疯一样扑上去,左子遇拼命地拉住她,很多人都上来搀她,而她只是哭叫:“你们不要拉着我!让我跟他去吧,我求你们了,让我跟他去,我要跟他在一起!我求你们了让我跟他一起我活不下去了”
更多的人想要拉开她,她哭得连气都透不过来:“让我跟他一起,我求你们了没有我他可怎么办,他还那么小,我一定要陪着他的”
手指一根一根被掰开,旁边的人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她哭到全身都发抖,只凭着一股蛮力,想要
挣开所有人的手,把自己也塞进那冷森森的棺木里去。因为那里有她的儿子,她要跟他在一起,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她只要跟他在一起。
她什么都不要了,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她一定会带着儿子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哪怕再也见不到左子遇。
她听到自己的哭声,嘶哑而绝望,如困顿的兽,明知道已经是不可能,可是只拼了这条命,不管不顾不问,她不要丢下她的孩子。
所有的人都在拉她,都在劝她。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凄厉得如同刀子,剜在自己心上,剜出血与肉,反反复复:“让我去吧,让我去吧,你们让我去吧,我儿子死了啊,我活着干什么?让我去吧,我求求你们了。”
陆苡死命地拽着她的胳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莘莘,你别这样!豆豆已经可是你得好好儿的啊”
贺莘拼尽了力气只是哭,所有的眼泪仿佛都在这一霎那涌了出来。她这样拼命地挣扎,可是她的儿子不会回来了,他真的不会回来了。任凭她这样闹,这样哭,这样大嚷大叫,这样拼命地伸手去抓挠,可每一次只是抓在那冰冷的棺木上。一切皆是徒劳。
她的嗓子已经全都哑了,她再也没有力气,那样多的人涌上来,把她驾到一边去,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他们弄走了他,看着他们弄走了她的儿子。她是真的不想活了,她只要跟他一起,要死也死在一起。
左子遇还紧紧地抱着她,声声唤着她的名字。他的眼泪落在她的脸上,他竟然哭了,而她眼睁睁看着别人抬走棺木,她什么声音都已经发不出来了,如同声带已经破碎。
她这样拼命,还是不能够留住他一分一秒,命运这样吝啬,连多的一分一秒都不给她。她是真的绝望了,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发出最后支离破碎的声音:“别让他们弄走他子遇我求你了别让他们弄走我们儿子”
左子遇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绝望地紧紧地搂着她的肩膀,看着殡仪馆的人抬走棺材,他恨不得冲过去将那些人全部推开,不准他们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