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与浮苏并非单方面的心意相通,浮苏若留意一些,也能感应到流光的想法:“流光,我跟你开玩笑的,安心,我虽不如道宗那般能横绝沧海界,却也不会扔下你不管的。且,道宗也并不曾抛舍下你,他魂魄消散时,都惦记着给你安排好,足见在他很看重你。道宗与你并肩战斗没一万回也有八千场,至死也与你共进退到最后一口气,你并不曾为他所舍下。”
“你不喜欢我,我知道,你早就想着抛下我另寻配剑了。”流光嚷嚷地道,它虽然不懂人类的情感,可是它也会伤心的。正因为浮苏不喜欢它,所以浮苏刚才说要走的时候,它都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招来浮苏更嫌弃于它。
“是呀,起初是不很喜欢你,又招事,又嘴欠,还经常往我伤口上撒盐。你也得承认,你有时候看着我陷入困境,会特别幸灾乐祸,觉得特别爽快。可那不能抹灭我们曾并肩对付魔修,生死与共过的事实。”浮苏一边安抚着流光,一边感应着流光所在的方向,驾起一叶舟朝着流光所在的地方快速行走。
“那那你会像主人一样最后留下我一个吗?”流光小心翼翼地问道。
剑灵也是怕孤独的,浮苏这一刻才体会到这个,遂难得柔和而笑,道:“这个我不能保证,但是流光,我——剑修浮苏在此以心承誓,将与你并肩战斗到魂飞魄散的最后一刻。我是说,如果有那样的时候,我不得已将你留下,也只是因为‘宝剑应出鞘,明珠应出匣’。”
浮苏念的最后那十个字是李道宗的原话,道宗的话,流光自然很熟:“我在主人眼里怎么算得宝剑。”
这倒是实话,赤霄在李道宗那里排不上号,李道宗手里声名煊赫的仙剑不知凡几。但道宗却偏是最爱赤霄,这却没解,不过浮苏不知道流光是赤霄,也无从在这方面安慰起,只得说:“但你在道宗眼里比宝剑还要珍贵,你是道宗爱侣所赠,有此情在,比起你来,旁的剑不过死物罢了。所以你能在数万年后蕴出剑灵来,而它们不能。比如赤霄,那是道宗最常用的配剑,不也不曾流存下来,却偏偏留下你来。”
“我”流光无话可说了,谁让它一直自称流光,现在浮苏都已经彻底相信它是流光了:“我其实不不叫流光。”
“嗯?”浮苏一下子停下来,她愣住的原因是觉得流光很有可能是道宗手里的哪一柄名声震天的仙剑,那样更糟糕好不好。只是流光都够呛,再来一柄听一听名字都能声威顿长的,那还让人让人好好过日子。
“我其实叫赤霄,不过你以后还是叫我流光吧,赤霄这名字太惹眼了,就这俩字祭出去,你以后就真的没有太平日子过了。最好就当我是流光,主人若不是失去流光,也不会以天火铸烧出我来,我我是无法毁去的,除了主人之外。”所以某种名义上除非道示再次现世,天下间没谁能灭得了它,宸君么,也可以再斟酌斟酌。
赤霄!浮苏就差尖叫,她“嘿”笑一声问流光:“我现在把你扔下还来得及吗?”
“除非你不想当剑修了。”
那就是还得去拯救仙剑流光呗,浮苏驾起一叶舟落在一处山腰,烟云如一捧绫纱缠绕于山间,流光所处的方位,恰在绫纱之上。到得那处后,浮苏只双足抵云气,两胁生朝霞,倒真是个极美的所在,想来那“比她还老的老妖婆”也是个爱美的。
“流光,你就不能探探她现在在想些什么?”
“不能,修为境界太高,除非没有防备,我才能探得到,有防备我不成。那得怪你境界太低,你修为境界若是高,我哪会这么没本事,想当年我跟着主人纵横三界八荒,何曾吃过这样的亏。”流光在散去随时可能被抛舍下的恐惧后,立时又恢复嘴欠本色。
“前辈,晚辈乘云宗天衍峰下浮苏,晚辈所配之剑乍生剑灵,是此无状冲撞前辈清修,晚辈在此诚恳致歉。不知前辈此时可方便,能否容晚辈进来取剑,若前辈能应允,晚辈将万分感念。”凭浮苏现在的修为,不可能在不引起那女修注意的情况下把流光取回,只得过明路来。
里边半晌没有传出动静来,流光倒是告知浮苏,那“老妖婆”就在旁边,而且听到了她的话,只不过没反应而已。
“前辈。”
“你身上为何有魔修的气息,你是玄冥魔修?”
“不是,晚辈去天原时,曾遇过魔修,想来便是那时沾上的。晚辈乃乘云宗弟子,乘云宗乃沧海界道门剑修宗派,怎么会是魔修。”浮苏生怕这又是个几万年不曾出世的修士,所以把乘云宗在沧海界正道的地位都给表述出来。
“如此便来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