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斩去,并无地动天摇,而是一刹那间,玉山破碎,如水一般化入识海之中再不见分毫。再去感应时,灵识中便感应到一篇文字,正是流水剑法。
但是,浮苏讷讷地浮于识海中,始终有些不解:“为什么非要我意识到真正的强者如何如何,才让我斩破玉山呢?分明是流水剑法,流水水不争而利万物好像也说不通。不对,好像又说得通,因为足够强大,才有包罗万物的胸襟和气魄。”
噢,浮苏好像明白了,水系剑意以及水系剑法,其实都需要有一样的领悟,不过水系剑意更倾向于领悟自然,而剑法则是需要人勘破自身。如此,倒也说得过去了。
睁开眼,浮苏先看到的不是天宸,而是澹虚:“怎么样,可是成了?那玉山可还在,可找到了什么?”
接着几个问题,浮苏一时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她还想跟天宸谈谈方才的领悟呢,就被这位给挡在眼前,真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呐:“成了,玉山化入识海,不过我没接近玉山。而是在神魂中观想出了剑魂,然后把山给劈了。我得到了流水剑法,第一法是包罗万象,我已经学会了哟,要不要试试。”
话说完,澹虚反倒没反应了,倒是天宸上前将浮苏扶起,细细查看见她无碍才放下心来:“方才御真仙尊让张绫传话来,说是要请你我过去一趟。御真仙尊在此坐化成星已有数年,却一直不得成。言说冥冥中有所牵绊。感应到你的修法与无涯宗源出一门。便来相请。”
“哪我们过去?”浮苏是不想沾上这些人这些事,不过只怕没这么容易,因为到哪里都没法躲开。而且,一味的躲是不成的。有些东西,躲哪儿去都能找上门,倒不如迎上去解决掉。
“该来的总会来,自然,要避也并非避不开,只是要耍点手段罢了。端看你的意愿,你若是觉得掺和一脚也成,我们就去,你要是想安安静静修炼。那我们就不去。有我在,总能让你如愿而活,不过,我的仙子靠自己也能活得如愿。”天宸思量着,如自己只有一世。远不如浮苏,这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不成不还有他看着。
若只有一世,大约会周全地护她在羽翼下,妥善地安排好一切,但历千百世后,天宸更愿意让她自己去闯,哪怕碰碰壁,哪怕流点血。人,真的只有自身强悍,才能横行于世,靠人终究不能永生永世、时时刻刻,纵然他很愿意如此,但这世间意外还少么。
当万一时,愿你持剑,一往无前。
“我是挺怕麻烦的,不过,好像天天清修也没意思。”浮苏叹口气,她其实是个相当安于现状的人,如果能不招麻烦,自然不招好。可与其等麻烦来招她,反倒不如主动出击,至少主动权在自己手里。
“也不是什么大事,别把眉头皱得这般死。”天宸说罢食指扫过浮苏眉心。
澹虚这时回过神来,看着夫妻俩上演恩爱一幕,不由得牙酸。见这两要去拜访御真仙尊,澹虚便把到嘴边的话先咽下,左右他也不急,待明日再细细说来也成。再说,有些事,他也不很确定,还需回去问问他那师兄才是。
送走澹虚,浮苏便与抱了闺女的天宸一道去拜访御真仙尊,张绫便在御真仙尊静坐的洞窟外候着他们到来。天宸想了想,把入微抱给张绫:“劳你照顾,不用太管,看护一二即可。”
张绫乖乖抱过来,就算天宸不给,她也不敢让天宸抱了入微进去,实在是自家仙尊很没爱的,最最最最不喜欢小孩子:“您客气,二位请进。”
话音一落,洞窟的禁制便被打开,也许是澹虚仙君的形象实在有点败坏高阶仙人,所以浮苏见到御真仙尊这样的仙人,真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一进洞窟便看到静坐在中央的御真仙尊,着一袭本色麻袍子,头发被一根碧玉簪挽在头顶,此外一点装饰也没有,却能感觉出是正儿八经的道家装扮。
一束光自洞窟顶投照下来,纷披于御真仙尊身上,分明是稍显有些逼仄杂乱的洞窟,却因有御真仙尊在,仿若林树与芳草成荫结碧的山野,烟迷人眼,看不清眼前人。虽是一点仙尊的威压都不曾施展出来,但一双眼睛望来,却直透人心,却是比威压更加令人心悸。
“我观你之修法,与我宗门修法似出同源,故请来一见。不知尔等是谁家门下,何人子弟,自哪一界来?”御真仙尊的声音很轻淡,却仿若黄钟大吕,有振聋发聩之感。
而且,浮苏发现,御真仙尊的容貌也不甚清楚,再怎么仔细看都仿看入烟云里一般,能看到个模糊的样子,但具体什么样,只怕转身一出去自己就忘了:“沧海界乘云宗下弟子秦浮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