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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清平摇摇头,看向一旁安静坦然的冯清蓉,目光顿时柔和了起来:“六妹,用过晚饭没?一会可让厨房准备些点心,今晚做的一道醋溜鸭掌倒是不错,就是稍嫌油腻了些。”虽然,他跟这个来冯家只有三年的妹妹接触不多,可是没来由地就喜 欢'炫。书。网'清蓉身上散发的坦荡自然的气质。
“用过了,谢谢大哥。”冯清蓉淡然一笑。
“那六妹就先安歇吧。”冯清平摇着折扇回头又对冯清莲道:“四妹也该歇下了,往后少说些闲言闲语。过了中秋,就该选秀了,今年你跟五妹、六妹都要参加。”
东燕习俗,官宦富商以及名门望族家中十三至十六岁的女子都是待选秀女。冯家的老四冯清莲与老五冯清茉都已及笄,冯清蓉虽年纪尚小,也快满十四了。
“往年不都是春天选秀吗?今年倒是改秋天了。”冯清莲有些纳闷。她向来热衷于此,很早就开始准备才艺欲一鸣惊人,春天时听说取消选秀了,着实失望了许久。
“皇上本不打算再选秀女,可太后说这祖宗的规矩不能废,而且知恩王也大了,朝中还有几位大臣尚是单身,皇上也有意借此机会给他们赐婚。”
“噢,那这次选出来的还不一定能够伺候皇上呢。”
“是啊,要看个人造化了……”
听着两人渐去的说话声,冯清蓉摇了摇头,她对选秀可没什么兴趣,这样自由自在地生活多舒服。
进了听雨轩,夏荷看见她忙迎上来:“小姐,您可回来了,我备了酸梅汤,放在井水里镇了一下午,现在喝刚好,我这就端过来,您先消消暑。”
冯清蓉点点头,转身斜靠在花间安放的一张贵妃椅上,看着满院的绚丽多彩,闻着扑面的花香袭人,方才的不快已云消雾散。
这个院子原本种了一片竹林,三年前冯清蓉搬来后,教人把竹子尽数移到西院,只留了东北角的十几株,其余的地方,她都种上了应时的花草,这样一年四季都可以有花可赏,有草可玩。
是的,她到冯府才三年而已。小时候,她与娘生活在云村,十岁那年村里发洪水,房屋都倒塌了,娘也染上重病。好容易母女俩支撑着来到京城,却发现城门早已戒严,不准难民进入。无奈,她们只好暂居在城外的棚屋里。不过一日,娘便散手离开了。
临去前,娘叮嘱她到冯府去,或许能有爹的消息。之前,娘极少提到过爹,孩提时,她曾问起过爹,娘只说爹走了,再无别言。她也不晓得,“走了”是什么意思,只是怕娘伤心不敢再问。直到冯府见了富贵端庄的大夫人、娇艳明媚的二夫人以及纤弱婉约的三夫人,她才明白,“走了”即是爹不要娘了,爹抛弃了她们母女。
犹记得初来那日,在书房里,老爷见了她,只一愣,便冷冷地问:“为什么到这儿来?”
“娘死了,她嘱我来。”她淡然地回答,然后掏出了那张写有她生辰八字的纸。
老爷看了那张纸,犹豫了一下,道:“既如此,那你就留下吧。”
说完便遣仆人带她回房休息,关于她的过去,他没问,她也没提。关于她的身份,他不说,她也不执着。只是第二天,大夫人交待下人说,早年因体弱寄养在庵里的六小姐回来了。从此,她成了冯清蓉。
忆及那天的事,心里总是辩不清道不明的痛,娘在临终前告诉她许多关于爹的事,他们的相识,他们的相爱,他们短暂的相处。娘说不恨爹,不怨爹。可是,若是娘知晓那日的羞辱,还会这样说吗?她该是庆幸吧,在娘的心里,爹还是深藏心底的那个人,不曾改变。
其实三年来,她的生活不可谓不好,衣食无忧,自由自在。府里也风平浪静,不过是那些年长的仆役或死或病或返乡或赎身,不动声色地都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事,她不会问,却不得不想,可想来想去还是不明缘由,索性便不想,由着性子过自己的日子。
府里的人,上至夫人,下到仆役都由着她。尤其是三哥。
在听雨轩的第二天,三哥来探她。无意中谈起竹叶的悉簌声让她睡不稳。三哥说,这不简单,砍了便是。她淡淡一笑,诺大一片竹林,怕是养了好几年,竹枝也有手臂粗,说砍便砍,怎舍得?三哥却当真遣了人来砍竹子,倒是她有点不舍,便教他们移到西院去了。
过了很久,她才知道,那竹林是三哥幼时种的,因他喜竹,偏他所在的观星阁不宜养竹,就种在了最近的听雨轩。算到今,已是十多年了。
竹林移了地方,长得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