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琴香院那日起,冯清蓉再也没有见过楚天阔。楚天阔也没有来找过她。自然,她现在出门也容易得多,只需跟冯清远交代一声即可。
家里主事的人其实是冯清远,尽管大家花的都是冯清平赚来的银子。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冯家非 常(炫…书…网)富有,远超过她的想像。
有一日她拿着冯清平给她的簪子去当铺,春兰开始新生活需要银子,她为未来打算也需要银子。楚天阔送她的首饰,总有一天要还回去,知恩王送她的耳坠,她不敢随便当掉,所以只好打自家大哥的主意。
上午她把簪子送到当铺,傍晚,冯清平又把簪子插回她的发间:“六妹,若要银子,直接跟大哥讲。当东西不划算,还好进得是自家铺子,否则又亏大了。”
她无语,只能笑笑应着。
还有一日,与楚天阔逛街,刚好走到飘雨阁,于是进去喝酒。结帐时,掌柜的笑笑:“难得六小姐来一次,怎么敢收银子?”原来此酒楼是冯清平所有。
她开玩笑地问:“楚大哥,你可知冯家产业有多少?”
楚天阔叹道:“你沿此街打听下去,十家铺子至少有一家是冯家的。”
自此,她不敢乱进店铺,也不敢胡乱打听事情,只怕稍不留心,冯家人便会探听到蛛丝马迹。
自此,她愈加疯狂地热爱银子,因为关键时候,出卖你的是首饰,能够救你的却是银子。
每天夜里,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翻来覆去想着的也是银子。一石大米一两银子,一亩薄田二十两银子,一亩良田五十两银子,一处房舍少则百两多则近千两。而她手里的银子只能买上一处地角偏僻,面积狭小的旧房子。
所以,她还是要想法设法攒钱。
七月初七,乞巧节。
莫弃自诸村回来,约了她在醉然亭见面。虽然有些疲惫,他的神色瞧来却是宽愉。见了她,也不坐,只侍立在旁边,低声道:“他们一路平安,沿途无人跟踪。长林不会武功,现在他也改回本名了,叫作张大利”。
望着远处的白帆,她悠悠开口:“秀枝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本来我只是担心长林会别有他意,他能真心对秀枝,那就最好了。”
莫弃道:“姑娘大恩,莫弃不敢或忘,若姑娘有何差遣,莫弃万死不辞。”
冯清蓉轻轻摇头:“说这些干什么,我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秀枝,我是为了自己。”
听了此话,莫弃不再言语,只听她低叹:“听说船能开到很远的地方,有朝一日若能坐着船到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就好了。”
放眼河上,远处一艘船正要扬帆远行,她的眼里充满了憧憬与渴望。莫弃偷眼瞧着她散发光彩的脸庞,只觉得怎样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又坐了片刻,冯清蓉起身道:“我回去了,你且待会再走,近几日,总觉得有人跟着我。”莫弃低低应着。
不过刚走了几步,只听身后有人唤:“冯姑娘,请留步!”
冯清蓉回头瞧,一位温柔端庄的女子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那女子一袭白衣,柔软细滑,裙摆与袖口处绣着繁复的颤枝花纹,莲步轻移间,白色靴尖两粒硕大的红宝石发出耀目的光芒,令人难以忘怀。她的身后,站着四位高矮浓纤一模一样的青衣婢女,看这周身气派,非富即贵。
“是冯六小姐吗?我是顾芷若,冒昧叫住姑娘,实在唐突,还望姑娘切勿见怪。”言语有礼,神情温和,眼中却又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顾芷若,不就是楚天阔尚未过门的夫人!
冯清蓉已猜出她的几分来意,亦含笑道:“早就听闻顾姑娘大名,今日能够得以相见,实为幸事,说什么唐突不唐突?”
“总听楚公子说起你,本想去府上拜见姑娘,没想到今日在此遇见,倒是有缘,不知芷若能否有幸请冯姑娘稍坐片刻,喝杯清茶?”
冯清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见一座茶楼,上写“唯其清心”四个字,遂道:“这几日天热得烦躁,正好借机清心静气。”
顾芷若微微一笑,牵住冯清蓉的衣袖:“不知冯姑娘缘何烦躁?可否讲与芷若一听,或可得以舒解。”
此话有点交浅言深了,初次见面便探问他人私事,并不合宜,可想而知她心里急躁非同一般。
冯清蓉暗自猜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让她如此迫不及待,还好这些日子我与楚大哥并未见面,否则倒真落下话柄了。
想到此,便坦然道:“姐姐见笑,左不过是读书写字针黹女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