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竹签缠上棉布,在杯子里蘸了水,轻轻放在他的唇上,秦培军张嘴吮了些许。如是三四次,他再也不肯张嘴,复沉睡过去。
不大工夫,赵霆进来换了莫弃去吃饭,冯清蓉取出十几粒药丸嘱他亥时给秦培军服下,也跟着莫弃出去了。
夜里冯清蓉睡得极不踏实,一会想秦统领伤势是否好转,一会担心自己多事给慕容子风及冯家带来麻烦,一会又猜测到底是谁下的毒手。辗转反侧了许久,隐约听到院中马蹄声响,又听到厨房似有人走动,也懒得去看。
第二日却是醒得极早,因牵挂着秦统领的伤势,加上腹内饥饿,好容易盼着早膳时间,看到史闻达脸色如常,心才放下来。
用过早饭,冯清蓉随着众人一起去看了看秦统领,他仍是睡着,脸色倒是有些好转,不似昨日那般苍白了。莫弃道,夜里秦统领醒来嚷饿,用了些稀粥,想来已无大碍了。
出了此事,众人无心上山打猎,倒是结成伴三三两两在村子里转悠,惹得许多村民出来看热闹。更有胆大的少女,远远盯着这些衣着光鲜的少年公子偷笑不已。
冯清蓉找了一圈赵霆,没发现他人影,又不好意思打听,就上山摘了许多野果,用帕子兜着,跟尚文坐在村口的石磨上,一边吃,一边说话。
尚文年纪与冯清蓉差不多,却极护主,张口闭口不离开爷。冯清蓉有意逗他道:“你家公子就是一个老狐狸,左右逢源,四处讨好。”
尚文急道:“才不是,爷从来不拍马溜须,不做那些为人不齿之事。”
冯清蓉又笑道:“你家公子是不是整天寻花问柳,留恋青楼?”
尚文涨红了脸反驳:“爷可不是那种人,爷去青楼只是喝酒,应酬,从不招惹那些姑娘,才不象威武将军那样。”
“威武将军如何?”
“他……”
话未说完,只听哒哒哒,一匹黑马自村外飞驰而来。见到他们,赵霆翻身下马,尚未走近,冯清蓉便闻到一股脂粉香味——琴香院的花魁采秋姑娘所用的晚金桂香脂的味道。
他竟回京去看采秋?!难怪昨夜听到马蹄声响,却原来他千里迢迢回京城见心上人了,亏得她牵挂秦培军一夜无法安睡,人家倒是丝毫未放在心上。
冷冷一笑,跳下石磨,扯过帕子,也不管野果与果核掉了一地,撒腿跑了。尚文见她一跑,只以为方才的对话被赵霆听到了,也心虚地跟在她后面跑了。
一脸疲惫的赵霆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连夜回京找了军中的何郎中,当然也顺便去了躺琴香院。只不过一夜未见,冯清蓉见到他又恢复成以前冷冰冰的样子。
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赵霆无奈地摇摇头。
陪何郎中进了正屋,迎面看到冯清蓉拽着史闻达的胳膊不知说些什么。见他二人进来,冯清蓉背转过身子,躲在史闻达身后。
何郎中把完脉,道:“秦统领已无性命之忧,只是身体虚弱,需多加调养才能回复元气。而且,日后只怕大好了,这一身的功夫也无法施展了。”
赵霆道:“何先生一路奔波,先稍事休息,秦统领的身体还仰仗先生调理,务要他恢复些功力才是。”
何郎中沉默了片刻,终是摇摇头道:“经络已伤,怕是难。”
史闻达听了,与赵霆对看一眼,露出悲悯之意。
待莫弃带了郎中下去歇息,冯清蓉接着对史闻达道:“反正我不想住在这里了,要不我自个先回去?”
“你自己怎么可以?路上若出了事,我如何跟清远交待。再过一晚明早走可好,现下回去,城门怕是要关了。”史闻达有些不明白,怎地她突然便要赶着回去。
“我认识路,而且我这副样子,能出什么事?若现在就走,路上快点,天黑前总能到吧。即便赶不到,在城外待一夜我也愿意。”她执拗地看着史闻达,满脸委屈。
“用过午饭回去,让大家收拾一下,一起走。”赵霆莫名就来了气,冷冷地说。
“你连夜奔波,何不休息一日?”史闻达看向赵霆。
“没事。”赵霆淡然应着,转身出去了。
“怎么突然想起来回去?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史闻达问。
“想家了,柴房睡着不舒服,饭菜不好吃,看到血我害怕,而且我想清茉了,你想不想她?”冯清蓉强挤出一丝笑容。
“你呀——”史闻达只道她孩子气没有长性,而且乡下终是不如京城舒服,并不疑有他。
草草用过午膳,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