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京。
回去的路上,冯清蓉仍坐着来时的马车。何郎中与秦培军同坐另一辆马车,便于随时照顾他。因秦培军重伤在身不能颠簸,加上大家连续几天的劳累,一路走走停停,极为缓慢。眼看着天已擦黑了,离京城还有一半路程。
来时打尖的那个酒家早已打烊,赵霆遣人叫开门,店老板极不情愿地准备了饭菜。冯清蓉见众人疲惫,有些懊悔自己的任性,便没好意思下去吃饭,只推说不饿。史闻达并不多勉强,自去用了些酒菜。
入了夜,越发凉起来,冯清蓉没了夹棉大氅,虽是在马车里,仍是觉得寒意逼人,心里越发气恼,满腹的无名火也不知该向谁发泄。
正想着,帘子掀动,有人从窗口扔进来一件东西,摸上去毛绒绒的,借着月光一看,正是那件狐皮短袄。冯清蓉心里一热,先前不知因何而气的怨气一消而散,却有莫名的委屈涌上来。本想使性子不穿,可又怕禁不住冷染了风寒。
穿上短袄,身上不似方才那么冷了。她微掀了帘子望外看,月光下,只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谁是谁却是看不清。
才要放下帘子,马车后一人赶上前,塞了两个小包在她手里。一个热乎乎的,里面包了两个包子;另一个却冰凉,包了些圆圆鼓鼓的硬东西。
将包子捧在手里,思忖了下,才小口小口吃了。包子很热,吃得浑身都舒坦起来,怨气、委屈都消失不见了。吃完了,又掀开帘子,问:“有水没?”隐约听到低叹声,接着水袋子递了过来。
打开塞子喝了一大口,却被呛了一下,“怎么是酒?”
“喝点酒暖暖身子。”
又喝了一口,把酒袋子递给他。他不接,却是低声问:“你为什么生气?”
她红了脸,强硬道:“我没生气,姐夫呢?”反正是夜里,脸红他也看不清。
“在后面。”他接过酒袋,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放回马背上的褡裢里。
“赵霆——”她轻声唤他。
他侧头看过来,隐隐月色里,他的眸子深似海亮如星。
“采秋姑娘可好?”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马上的人形一顿,落后了几步,却再也没有追赶上来。冯清蓉颓然地放下帘子,怨气又莫名其妙地涌上来。自己这是怎么了?她也弄不清楚,只觉得自己的性子似乎由不得自己控制一般。
伸手触到那个硬硬的小包,打开来看,竟是她爱吃的野果子。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摘的,摘了这么多。一颗颗吃着果子,发泄似的将果核乱丢了一地,一颗心也如满地果核一般,乱七八糟毫无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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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冯府重见 。。。
不知不觉到了上镐,赵霆取出令牌叫开城门,大家进了城就四散着各自回府了。冯清蓉下了马车,将狐皮短袄还给赵霆,骑上自己的马。
史闻达道:“蓉儿,已经子时了,你回去还要费周折叫门,不如到我府里住一夜?”
冯清蓉想想也是,遂点了点头,“也好,不过姐夫可得准备点好吃的,而且我没衣服换了。”
“就你事多。”史闻达笑骂道。
“谁让你是姐夫呢。”冯清蓉笑着,挥了挥马鞭策马奔去,尚文忙催马跟了上去。
洗去一路劳顿的疲倦,将脸上的药水、黑痣一并洗掉了,换上干净舒适的绸衫,冯清蓉睡得格外香甜,直到日上三竿才起身,婢女已备了新衣在旁候着。许是知道她是未来府里女主人的妹妹,婢女们相当客气与殷勤。
“姐夫,早!”冯清蓉换上新衣,神清气爽地踏入饭厅。
“都什么时辰了,还早。早朝都下了。”
“你今天还上朝了?”她倒是瞧不出,史闻达还挺尽职。
“食君俸禄,当然要为君王做事,都象你这样除了吃就是睡。”
“大家都上朝了?议什么事了?”冯清蓉想知道赵霆是否也上朝了,却又不明说。
“该去的都去了。”史闻达叹了一声,又道:“秦统领重伤,现下由你三哥暂代统领之职。”
三哥?冯清蓉一愣,有什么似从脑中掠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快点吃,一会还要把昨日的猎物孝敬岳父大人。”
“你累不累?”她问道。这样费尽心思周旋,他怎能做到?
“累,可也没办法。”他敛住笑,自然明白她说得并不是身体的累。稍顿片刻,又正色道:“子风让你小心些,若有人问起秦统领的事,你就按昨日讲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