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耳语道:“有件事儿,我是想说又不敢说——”边说着,她还不忘瞄了一眼对面的司命,又咬耳道,“昨儿个夜里,我琢磨着实在有趣,便又招了月老来闲聊。那臭老头先头不说明白,倒害的我们做了歹人。”
从她叹第一声,阿禄就晓得绝没什么好事,只唔了一声,咬她耳朵,小小声道:“昨儿个夜里,我这歹人算是做到了名副其实,怕是最坏也不过如此了。”
“你,你又做什么了?”嫦娥大惊,立时明白自己错过了场好戏。
阿禄咬着勺子,余光扫了下司命那处。嫦娥很是聪慧,不再言语,只万般纠结地望着她,直瞧得她心头发毛……那处的司命却像是瞧出她二人的憋屈,只无言起身,很识相地自去外逗马。
“快说——”嫦娥将椅子挪了几分,满目期待。
阿禄耸肩无奈,只将昨夜所经对峙,一一说与她听,直听得她双目圆睁,竖起拇指道:“我与你相识这万年,还真没料到你如此通透,竟是诡辩之才,”她叹完,却立刻塌下一张脸,道,“只是,你这歹人也做得更加实在了。”
嫦娥伸出食指,指着客栈中庭逗马的司命,哀怨道:“我本是以为那鬼族长公主是一厢情愿单相思,便陪你演了一出郎情妾意的戏。可昨夜月老讲明了前世今生,我才算明白,当年在鬼族,那长公主和迦南公子本是两小无猜,早定下了婚约,也就是说,”她摇头看阿禄道,“他俩才是两情相悦,天作之合。”
只这一句,阿禄手中的粥碗全扣在了身上。
“瞧你吓得,”嫦娥接过随从递来的帕子,给她擦着衣衫,继续絮叨,“昨儿个夜里我把司命说过的话掰开揉碎的想,才发现尽是些似是而非的话。想来是他平日就半冷不冷的,害的你我一厢情愿以为是人家纠缠他,却没想到他心中的那个人,便是这长公主——”
“可他确是和我说过,那小姐今生是个孤独终老的命——”阿禄只觉得头昏脑胀,满目兵荒马乱的,任嫦娥伺候着,却没了其它主意。
昨夜的那几番心思,那几番话,倒真坐实了“笑话”两个字……
嫦娥见她失神,便伸手拧了下她的胳膊,直疼得她龇牙咧嘴了方才罢手,道:“那公主在人世仅是为了历经战劫,收复人间冤魂,待自家鬼灯复原了,自然会回复鬼籍。他二人相识数十万年,还在乎这区区弹指间的时间?”
是了,阿禄慢悠悠地,也开始掰起司命的话。
他说:不是与我们,而是与我有关系。
两小无猜,何止“有关系”,是很有关系……
他说:那相府小姐,是鬼界长公主投胎,与我有段未了缘。
未完的婚约,确是“未了缘”……
他说:他纵百般算计,我却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善人。
你情我愿,的确无需人再百般算计……
他说:苏某本是立誓,今生绝不伤你性命。
情深如此,的确不能刀枪相见……
他说:可我没说,要你与我同生死,共进退。
难怪当时深觉他似有怒意,原是为自己不知深浅,伤了陈小姐的心……
他说:玩笑话小则怡情,大了便是麻烦,这等话日后别再说了。
难怪他字字有力,想是心有所属,怕徒惹了麻烦……
司命说他是相桃的情劫,说他欠相桃一份情,如今想来却是心甘情愿的。如此瞧来,自己的确做了一回歹人,前半夜尚有情可原,后半夜却是咎由自取了。
此时一切通透,那处司命正是打着折扇,道:“这粥该喝的也喝了,该倒的也倒了,还不走?”他马旁悠然而立,于阿禄眼中瞧见的,却是那千里疆场中的将军和那比肩的公主。
哎,她此次确是错了……
司命的桃花
车入建康,相国亲迎。
嫦娥那夜虽已逼相国千金拿出将军令,以保司命在南梁的平安。但左右思量下,还是将司命让进了马车,而阿禄却只得去降服那匹汗血宝马。因她终是个女子,若以南梁论,如此抛头露面便是极为不守妇道,嫦娥便于临出门时,喜滋滋唤随从翻出件嚈哒国王爷常服,扔给了她。
是以,如今阿禄就坐着高头大马,一身绛紫常服,眼瞧着相国朝她拜了一拜,道:“小王爷。”
李代桃僵……着实冤枉,阿禄正拱手要解释一二,那厢嫦娥已策马而上,笑道:“陈相国,错了错了,本王在这里——”她跳下马,颇有模有样地扔了马鞭给阿禄,抱拳道,“本王代吾皇向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