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宝斋于北周七十二家店面,纵是国宝也有明码标价,从无特例,”杨坚向桌边踱了几步,恰就站在阿禄身侧,道,“不过,苏公子既如此喜爱此物,公子开个价,我便加上一两银,送与苏姑娘做见面之礼了。”
只言片语间,却是剑拔弩张,轻踱几步,便已云淡风轻。
阿禄不禁瞧他,却发觉他眸如碧水深潭不见底,只瞧着便平白的让人心慌。不觉收了眼,心想难得这冷了的场子又回春了,总不好再去陷大家于危难,只得尴尬笑道:“那便多谢了。”
杨坚倒没料到她收的坦然,只收了目光,吩咐少年,道:“凌波,去拿那砚来。”
话音未落,少年已身形微动,还未待阿禄回过神,便觉怀中一沉,价值连城的宝贝已被丢入了怀中……这国宝,竟是被他当做大白馒头一般扔到了自己怀里。
阿禄抱着这价值连城的物事,还真是哭笑不得了。
“姐姐不必谢了,”那少年嘻嘻一笑,拍了拍手早已站在了杨坚身后,道,“教我射箭便好。”他还真是孩子脾气,说来说去却仍忘不了这一件事。
阿禄也不好一而再拂了他的意,只勉强笑道:“好。”
“苏姑娘,这台砚交与小人吧,”那掌柜见阿禄抱着国宝也不禁肉疼,只笑着接过来,道“今日午后小人必会亲送到元将军府上。”
“多谢掌柜了。”阿禄一听颇感心宽,不禁对他欣然一笑,直瞧得那展柜愣了一楞。
几人说话间,天色已变了脸。
这场大雨来的急,轰然雷声,天空乌云恰如泼了墨般,浓黑阴沉。
掌柜一听便晓得要有暴雨,连忙唤人去隔壁俏香阁定下位子,拱手道:“世子爷,元将军,苏公子,这雨来的急,几位又都是徒步而来,倒不如先去隔壁俏香阁吃些小食消遣。”
那俏香阁本就与这聚宝斋一墙之隔,又因聚宝斋多有贵客,早暗设了楼梯相通,他一念之间,既安排了贵客,也送了俏香阁一个人情,可谓是恰到好处。
杨坚不置可否,剩下几个自然也毫无异议。
那元将军揽着司命的肩膀先走在了前头,倒把杨坚与阿禄落在了后面。
阿禄拾阶而上,只听着身后靴子踩踏的声响,心没来由地多跳了几下,却就在这晃神间踏空了一步,身子不由一歪……嗓中惊呼还未脱口,已被人伸手扶住。
这一扶,肩上热意丝丝入扣,耳边的话却是冰冷不堪。
“方才我还感叹苏合香高明,如今你这伎俩,倒落了下风了。”
兰陵的玉佩
阿禄回了头看他时,他已松了手,只道:“苏姑娘可还能走?”
阿禄心中清明,收了神色,莞尔道:“无妨,这趟该阿禄谢世子爷了。”
他双眼暮色沉,阿禄自瞧得分明。
只没料到,本是故人来袭,却是机关算尽时。
这顿饭菜色极佳。
少年凌波将阿禄奉若上宾,倒茶夹菜一应代劳,直让元将军抚须感叹:“这凌波小小年纪武功便已至无人境界,却万幸只唯世子爷马首是瞻。我还说他此生眼中除了世子爷再无旁人,如今瞧来,却是错了——哈哈,错了错了——”
凌波不以为意,依旧将那鱼跳出刺来,再放进阿禄碗中,道:“小师傅,你吃。”
阿禄本夹了块醉香鸡,被他这一搞,只尴尬瞧了瞧一桌人,顺手将那鸡放入他碗中,道:“这鸡不错,你快些吃吧,别再替我添菜了。”
这少年仅挑鸡腿鱼肚菜心,这一桌好菜倒是被他弄得一片狼藉,可罪魁祸首却是她阿禄……
于是,这一桌极佳菜色,倒成了凌波的拜师宴。
只是这师傅拜的极为不明智,罔论天下,只说这北周内,又有多少比她箭术更好的?怕只怕日后他摸清了自己底细,倒是失望了。
骤雨来得急,去的也急。
乌云褪后,自是碧空如洗。
饭桌上,元将军与世子商定,因老王爷催的急,翌日安排妥当这临城边防事宜,便要折返长安,司命推脱阿禄伤寒方才痊愈,三言两语下,定了三日后启程。
待众人到将军府时,那聚宝斋已将北齐国砚送了来。
阿禄瞧着桌上那精雕细琢的砚匣,打开来,竟是匣内配匣极为小心。她将那方才众人夸赞的砚拿出端详片刻,便铺纸,挽起袖口研墨,待亲自掭笔后,司命正是踏入门中。
“来,试试这国宝,”阿禄伸手递笔,道,“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