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哂道:“你还怕羞,那我先出去了,”言罢走到门处,忽而又转首道,“杨家郡主来了,那可是连爷都头疼的主,爷吩咐了,今晚能不出门便不出门吧。”
杨家郡主?却又不知是个如何难搞的。
单听那老板娘传的话,便晓得绝不是个省油的灯。却不知又是怎么个飞扬跋扈的主儿,阿禄暗叹着,走到木屏后,脱了衣服正坐进木盆时,却听得木门的内栓咔哒一声清响,竟是被打开了。
阿禄惊得顿时从木盆里站起身,伸本书{炫—书—网}提供下载手要拿那木屏上搭着的衣裙,却发现竟被什么东西牢牢的勾住,只怕再扯就要裂开了。她心里隐隐明白必定是来人做的鬼,却也不敢硬来,就顺势又坐回木盆里静观其变。
“我说这屋子一向不是坚儿住的,连我这亲姐姐都不肯让,怎地就给了外人了?”门方才打开,就传来个女人的声音。
阿禄透过屏风的缝隙,瞧见个披着玄色披风的女子,脚下亦是踩着双黑色的布鞋,这在寻常女子看来是绝对忌讳的颜色,而她却穿的如此坦然。
她一双眼竟是暗碧色,细长妩媚,脸如美玉精雕,裹在通体一身黑里,倒愈发显得比寻常衣着还要妖媚了几分。阿禄只瞧了一眼,便晓得那眉目间与杨坚三四分的神似的女人,必是那个需回避的郡主了。
随她进屋的还有贴身随着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冷面刺客一般。
“小女正在沐浴,实在不便招待,”阿禄开口,道,“可否待小女穿戴妥当了,再亲去拜见郡主。”她说的官场,心里却只觉得悲催,你说来这漫天沙子的地方也就罢了,还偏就日日瞧着那些朝廷官江湖客的各怀鬼胎……哎,这也就罢了,如此忍耐下连洗个澡都能被人闯进来打扰,也着实太可怜了些。
不过她这满脑子乱七八糟的,自然旁人是不晓得的。
那女子只是不客气地抬了下巴示意两个男人守在门口,自己则走到桌旁坐下,笑道:“不敢不敢,坚儿瞧上的女人,保不齐就是日后的世子妃了,若论年纪你该叫我声姐姐——”
她边说着边从怀里摸了个熏香小炉出来,用火引子挑了桌上的灯芯儿,将那香点上,瞧着那渺渺升起的白烟满意一笑,方才伸手擦了擦脸颊边的汗滴,轻瞥了一眼木屏风。
分明是隔着物事,却让阿禄觉得自己被瞧光了一般,不自在的很。
“你不请自来的习性越发难收敛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阿禄安下了心思。那门口的人影站定,却是那面带霜色的杨坚,他正待迈入,便被两个守着门处的男人齐齐伸手拦住了。
“秦川,”杨坚斜看了右侧人一眼本书{炫—书—网}提供下载,道,“一年不见倒敢出手挡我了?”
那男人面色微动,未来得及开口,郡主已起身快步上前,啪地甩了秦川一巴掌,厉声道:“坚儿是你能拦的吗?!”她绿眸中尽是阴狠,竟像是嗜血的野狼。
“属下该死。”被唤作秦川的人连忙低头,退后了半步。
郡主倒懒得再看他,只伸手轻抓住杨坚的手腕,道:“来,坚儿,进来。”杨坚被她拉着本是迈出了两步,却在瞧见木屏后的热气时止住了脚步,面色竟难得现了窘意,道,“女子所住的房子怎好轻易闯入,”边说着,他边微扫了一眼门口的两人,道,“还不出去?”
那两人见郡主并无异议,急忙退出了房门。而郡主却依旧扣着杨坚的手腕不放,只俏生生一笑,道:“坚儿,这数月来你在这关外戈壁,不惜千金为她采办南梁小食,更是费倾城之财力为她日日运冰镇房,连那独孤家的面子都不要了,却还怕进她的屋子?”她硬是一用力,将杨坚拉到了桌边,倒了一杯清酒递上,道,“也好也好,独孤家的算是什么东西,如何配得上我这宝贝儿弟弟?来,润润喉。”
杨坚见她坚持也不好拒绝,伸手接过杯子,一口喝下,正待再下逐客令,却见郡主已满眼地温柔,笑笑,道:“不用你开口,我自会走——我本是来瞧瞧这未来的弟妹,被你这一搅倒没了兴致了。”
他们这几番折腾,阿禄却仍坐在木盆里,是如何都不是了。
先前两个男人虽进了房却是守在门口,而如今杨坚与她不过隔着一个屏风……
阿禄只觉得盆里的水是由热渐凉,身上却是越发燥热,不晓得为何竟是觉得眼前一阵飘忽,叠出了一个又一个影子。恍惚间,仿佛听见那郡主哈哈一笑出了门,杨坚似是在叫自己,一声一声的越来越远。
她正自恍惚着,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