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人眼。
“兰陵王,”阿禄见坐在水边清洗上身的莫日根注视自己二人,只得压低声音道,“你若再如此――”
话音未落,兰陵王已拉起她的手,端详着那指头被草割伤的口子,叹道,“善于暗算别人的女人,却被一棵草暗算了,可惜啊可惜。”
他自是话语轻浅,神色温柔,听在阿禄耳中却是另一番味道。
阿禄自是晓得他说的是那日,他酒醉闯入自己大帐时,被自己的短刀伤了手臂。
那是自从与凌波学了防身技艺后,自己初次用刀。那一夜,不过是下意识所为,待清醒时才发觉兰陵王不过是拎着个两瓶酒寻自己相陪罢了……
阿禄被他这一说,自然是理亏,只哼了一声,道:“你有众多知己红颜,我不过是杨坚放在你身边的一个女人,你若是为了自己,便不要和我扯上任何关系。”
她虽说得顺畅,心中却止不住突突。
长生帝君啊长生帝君,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与你扯上任何关系。此番度劫,我陪你从生到死,只求你返回仙界后莫要计较我在人间的诸多不敬才是……
兰陵王轻浅看她,没有说话。
兰陵的情义
“兄弟随我回驻地吧,”宽大的手掌拍上兰陵王的肩,莫日根朗笑道,“我有上好的酒菜招待,这些年摔交难得碰上对手,用你们汉人的话就是‘相见恨晚’。”
兰陵王眸中噙着一抹笑意,拿起手边长衫,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我这小娘子最是嗜酒。我叫高长恭,直呼姓名即可。” 言罢起身,径自向着那赤红马而去。
兰陵王扬名天下,却没有几个晓得他这王爷的真名,是以他说的随意,那莫日根也听得随意。“你男人,”莫日根凝视阿禄,道,“是真男人。”
阿禄不置可否,只笑笑,跟上了兰陵王的脚步。此番出行兰陵王未带任何近卫侍,单骑一马将自己随行,究竟是何缘由,除了他自是无人知晓。
度劫度劫,却不知道要度的是何劫难。
待三人掉转马头,莫日根才注意到兰陵王所骑的赤红野马,不由睁大眼连声惊呼:“这可是赤红马?兄弟,竟是你收服了它?!想我柔然十几个部落上千好手都不曾降伏此马,竟是被你收服了——”言罢,他不尽狠拍了拍兰陵王的肩膀,钦佩之情展露无疑。
兰陵王只微微一笑,风华绝世。
三马并行,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莫日根的部落。
远望去满目喧闹,牛羊被圈在简易的围栏内,位于帐篷群的西侧。二十余大小帐篷错落而置,男女老少自得其乐融融。仿佛这天下分割,各国为战,均是与他们无关,这里只有青草蓝天,牧群牛羊。
“首领回来拉,”一个大娘笑道,“竟还带回了两位客人。”说着,她眼望向赤红马的主人,眸光微一隐暗。
“大娘,吩咐大家准备去,”莫日根哈哈一笑,道,“今夜篝火设宴,款待贵客。”
三人下马,兰陵王和阿禄跟在莫日根身后,将马交给了上前的少年。阿禄扫了眼四周观望的人群,随着他进了最大的帐篷。
莫日根坐在主座上,示意下人为他们倒上了奶茶:“高兄弟若不嫌弃,就住我的主帐。你这位姑娘住在我妹子的帐篷可好?”
“我叫阿禄。”阿禄简单做了介绍,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阿禄,”莫日根重复了一遍,笑道,“汉人的名字就是好听。我妹子叫其其格,意思也简单,小花。草原上的小花没有志向,活得简单就好。”
话音未落,帐子外已传来咯咯的笑声:“阿哥,听说你来了客人。”一个柔然少女掀帘走了进来,晶亮的眼睛一扫屋内,便定在了兰陵王那处,“啊呀,竟然是你。”
“又见面了,”兰陵王颔首,柔声道,“下午烤的羊肉,恰好可以一同分食。”
其其格面带喜色,快走两步站在他面前,道:“真是没想到,你我还真是有缘,”边说着,她看向兰陵王身侧的阿禄,道,“这个是你女人?”
阿禄正端着茶碗,不禁手一抖,那碗中奶茶轻掀涟漪。
兰陵王浅笑而不答,倒是莫日根先发了声音:“其其格,他难道不是你相中的男人?”他身上的“哈布特格”的确是自己妹子之物,这是断不可能看错的。
“我是相中了他,可他却没答应,”其其格笑道,“其其格从来没见过如此美的男人,既不能嫁,便存了私心想留个纪念。他夸我厉害,只是和他女人比起来却成了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