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开。
此时,承天已起身,将那床榻让了出来。
迦南司抱着景然走到床边,深看了她一眼,方才将景然放了下来。重重围幔中,那龙帝早已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哪里还有方才疾步入宫的泰然?
“七皇子,”迦南司看清平,道,“多谢了。”
清平只颔首上前,坐于榻侧,对卿芜道:“卿芜,墨玉。”卿芜自怀中摸出一块黑色物事递给他,他接过将景然外衫扯开,将那墨玉放于他胸口处,不消片刻便已消失无踪。他见墨玉已无踪迹,方才轻叹一声,道:“这墨玉虽珍贵,却也只能保他一个时辰罢了。”
迦南司静立于床侧,看着景然,平平道:“方才七皇子说救命之法,不知此时可能说了?”
“迦南王——”清平微侧了身看他,笑道,“莫非你忘了自己的妙处?”
他这一句,迦南司眼中竟难得显出一分惊疑,却转瞬掩去,只缓缓地看向清平:“七皇子方才话中所指,便是本王?”
清平笑着点头,又扫了一眼塌上的景然,此时他虽是紧闭着双眸,却似乎听到这话有所震动,浓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片刻,终又恢复了死寂。
殿内几人,或是迷茫或是沉思,一时都没了声响。
承天自是晓得景然受了重伤,却在迦南司和清平这一来二去的话语中,有些摸不到头绪。照迦南司的话,方才清平必是承诺了法子救龙帝,可此时他却又说唯有迦南王才能相救……迦南司纵然文武皆震三界,却并不擅医道,且自身尚有顽疾在身,又如何能救得了濒死的龙帝?
她一双眼盯着迦南司,不期然地,竟被他捉到了目光。
那一双深黑的眸子中此时是波涛汹涌,卷的承天亦是心神不宁,隐隐地她似是想到什么,却转瞬而去,终没有抓到头绪。
忽然,扑通一声重响,一直呆立着的繁弱已面对着迦南司跪了下去。
“迦南王,”繁弱凄然一笑,落下了两行清泪,“陛下他自来视您为手足兄弟,日日与繁弱提及必是话中带笑,兄弟之情溢于言表。前日繁弱以承天帝妃来威逼你,让你将自身鬼灯为我打造真身,都是我自己的主意,陛下他从不知晓。如今……”她顿了一顿,咬着唇,道,“繁弱知道让迦南王以鬼灯为陛下续命,也不过是个一命抵命的法子,繁弱也知道常人必不会如此搏命救人……但你是迦南王,是陛下的兄弟……”
她说到此处,似是在没有什么理由来维系,只能连连叩头,每一下均是极为用力。
繁弱宫中那一声声叩头的音响,闷闷地敲入承天心中。
“鬼界唯有迦南一族自混沌初开便一心为国,赤胆忠心令三界唏嘘,”清平声色鬼魅绕心,面色却带着几分趣意,“所以唯有迦南嫡族鬼灯为赤红色,赤红鬼灯啊赤红鬼灯,那可是续命的宝贝,多少人觊觎于此……只可惜,迦南司嫡族只剩了你一人。”
当年初入凡间,于鬼城中自己曾有意追问他的鬼灯的色泽。
彼时,少年含笑,对自己随口说了赤红两字。
原来……他所执着的是为臣子的一片忠心。
迦南的表白
迦南司似是陷入了一个僵局,一个兄弟情的局。承天不觉攥紧了手,紧紧盯着他,只是那双眼再没有看她……
清平轻咳了一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繁弱,道:“繁弱,你倒是个急性子……你可晓得这世上也有迦南司难以救的伤?”他微侧了头去看床榻上濒死的景然,叹道,“我不过和迦南王开了个玩笑,你倒真是为了龙帝露了心思。”
繁弱呆愣着抬头,定定地看着清平。
迦南司和承天亦同时看那不慌不忙的人。
“方才伤他的混沌野火,好在凤帝仅学了些皮毛,否则龙帝早已神形俱灭了,”清平笑看她,道,“这火的灼伤,放眼三界四洲仅有两个能解,一是九天上的长生帝君,二是……魔尊清平。”
繁弱一听,像是猛然清醒一般看向呆立在清平身后的承天,缓缓起身上前,行全礼跪了下去,这是天界的大礼,是对自己绝对主人的崇敬之礼。
这礼一行,那等于是认了承天的身份……
承天凝眸看她,清平却似是毫不在意一般瞧着,而不远处的迦南司亦是平平地看着繁弱。
“帝妃,”繁弱抬头承天,道,“繁弱不该私动凡心,化身为人……繁弱……”她看了一眼迦南司,接着道,“深知弓魂无真身,仅能在世上存活三载,所以才以帝妃的安危威胁迦南王……如今,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