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不知好歹,可是后来我听说了,姑姑把你关在佛堂里……”
多年前的噩梦如同炼狱中的魔鬼,阴魂不散。每当她试图忘掉,或者她以为已经忘掉的时候,它便会凭空出现,与她狭路相逢。
来秦府之前,桂花假设过许多秦巧巧要说的话,可这位大小姐显然偏离了桂花为她设定的重心。她以为巧巧会继承宝瓶山对阮听枫死缠烂打的传统,把她叫来不过是多了个稍微熟悉他的人商讨,却不想她竟和自己忏悔起了前尘。
那件事情过去的太久,她早已不愿想起。
“小时候的事了。我记性不太好,秦小姐也忘了吧。”
巧巧脸上有被拒绝的受伤表情,和若干年前,她拿着话本兴冲冲来找桂花被她冷冷拒绝时一模一样。她还是没有变,只是学会了隐忍和遮掩。
“惜桂,那件事我处理的不对,是我不好,可那时候我还太小,什么都不懂……”
不,不是的。不是巧巧你不够好,而是你太好了。好得万千宠爱于一身。
好得那么多人愿意为帮你遮掩而残忍的拿别人去做替罪羊。的确,那时候你还小,可是,我比你更小。
正是因为你太好,所以你是决不会犯错的,犯错的只能是你身边默默跟随的我。不需要理由。这就是理由。
而从那一刻起,我才深深明白,我们是不一样的。
你可以肆意妄为,而我,要想不被牵连,唯有躲在阴暗的角落循规蹈矩,才不会给自己给娘亲带来灾难。
仅此而已,不是你不够好。而是友情这样东西,在生存面前,微小得不值一提,也脆弱得不堪一击……
桂花从秦府出来的时候,比预计的的时辰早得多。钱府来接她的马车还没到,秦府也丝毫没有要送客的意思。
桂花站在府门两只石狮子中央略一思索,决定带着翠浓慢慢走回去。难得出来一趟,机会难得。
越州府与商业中心洛州府相邻,一衣带水,沾了洛州府人杰地灵的光,又出了钱秦孙几家精明的商人,数十年的财力积攒起来,如今也成了个著名的商业城市,人称“小洛州”。
小洛州的名字不是白叫的。越州盛产茶叶,其中以紫笋为佳。贡茶年年出于此处。远在二十几年前,上京贡茶还是地方知府的活计,并没有皇商一说。但偏偏天不佑黎民,二十年前越州府出了个知县,人称“雁过拔毛周”。
这位周知县,年纪不大,政绩不高,十分贪财。他治下的茶农被他盘剥的日渐消瘦怨声载道。若是单单这样,勤劳善良的劳动人民能忍则忍,也许这位“拔毛周”勉强也能把这知县平平安安做到头。可他不安分,想升迁,要政绩。于是,周老爷头脑一热,跟了跟风。向朝廷报了个祥瑞。奏折上工工整整写着,天蒙蒙亮,鸟刚刚叫的时候,县里一处茶园,雾气升腾,现八爪祥龙。
祥瑞什么的,当朝者一向喜欢的紧。不过,全国各地虚报伪造的祥瑞太多,皇帝没可能处处亲眼验证。一般的小把戏,派个太监公公啥的来瞧一眼,回去复个命就结了。
这年,合该拔毛周倒霉。皇帝瞧了奏折,龙颜大悦。琢磨着越州离京都不远,又正值春暖花开处处好景。宫里面早呆腻了,正好有祥瑞嘛,可以趁此机会理直气壮名正言顺的出宫,这凑巧出现的祥瑞正好用来堵一众老臣的口。
拔毛周傻了。茶农们愁了。欺君大罪啊,无端端就要落在整一县人头上了。
大家束手无策,皱眉不展。
就在这千钧一发,紧急万分的时刻,孙家老祖宗,一辈子的老茶农孙某某站出来了。(某枝:就那谁,战青玄他爷爷。二十年前,数数爪子,貌似战童鞋还是一受精卵,尚未出生……)
孙老太爷种了一辈子茶,贩了一辈子茶,虽然现在家业殷实,大部分的生意都交给了儿子打理,可这眼界是有的。老人家几十年来见到的稀奇古怪玩意儿不少,不过他不喜欢倚老卖老说“我吃的盐比你们吃的米都多”这种招人嫌弃的话,他只抖抖胡子,慢悠悠眯着眼道:“……二十几年前,那时候俺还在义庄做学徒,有一年清晨,好像是出过这样的奇景……瞧见的人不多……也不是八爪祥龙,倒像是多脚蜈蚣……”
众人哗然了。有质疑的,有议论的,有不屑的……不过,鉴于大祸快要临头的现状,大家一致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反正都是死,试一试,说不定可以逃出生天。
皇帝来了。孙老太爷亲自提着紫砂壶带着雨前茶在圣上面前表演了一回祥瑞。虽然那形状不甚像龙,可是地方官们众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