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洛飞鸾军此时仍在城中肆虐,弓弩剑法可谓百步穿杨,差些射穿皇帝营帐。
周昶景双眸殷红,“勿洛杀我将士,朕岂能在此苟且!”
皇帝边说边要往营帐外去,被叶琮一把阻拦,“皇上不可以身犯险,现下城中情况尚未明朗,臣必须要保圣上安危!”
正巧着,茱萸等已到了帘帐外,薛巾哭着跪请安好。
周昶景见茱萸平安归来,大喜,“朕还以为……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边说边抱紧了茱萸,这失而复得的心思,他是断不想再有了,“往后,朕定然不要叫你去冒险了,你若是有什么差池……”
茱萸轻掩住皇帝唇边,“这都是臣妾该做的,皇上言重了。”
说话间,钱芎竺急急跑进营帐来,只见他满身是血,身上开了不少口子。“急报!勿洛增援大军又至,方才城外一战,我军死伤惨重,怕是无力抵挡下一波进攻。还请皇上速速下旨,请求增援!”
周昶景拍案道,“可恶!这勿洛贼人何其可恶!传朕旨意,着贺兰守将袁不归速派援军来增援!”
”报!启禀皇上,勿洛飞鸾军已撤!可大事不妙!我粮仓被飞鸾军烧毁!现下只剩城西一间粮仓!”士兵满面都是火灰,显然是刚救火而来。
“李原吉呢?!他这去城郊要粮,怎的如此久还不回?”周昶景责问了一句。
“李大人昨日倒是回来过一趟,说是没借着粮,去年收成不好,再加上前次勿洛屠城,这本地杜氏族人,也是日子难捱。”叶琮边说,便看了眼茱萸,“皇上也莫急,李大人又去别处想法子去了。”
周昶景摇头,“原还指望他能为朝廷出一份力,前次和亲之事办砸了不说,此次借粮也成了问题,实在是……他可叫朕怎么说好!”
茱萸问叶琮道,”现下所剩粮食,还能吃多久?”
叶琮两股眉头拧成一块,“只怕是过不了三日……”
茱萸心下思虑再三,又请旨道,“臣妾这就出去寻哥哥去,一定给皇上与诸位将士一个交代!”
周昶景无法,只得应了她。
茱萸着鸳鸯留在帐中,若是见着李原吉独自而来,定然不许他单独面圣。又收拾了一番,带着彩莲匆匆往城南去。
茱萸实则心下无必然把握,可又不得不自请寻粮而去。李原吉找不到粮,倒也情有可原,是她先前未料到这关海去年是旱年,地主家里也无多少余粮,只是她也不愿为他开脱,先想法子解这燃眉之急才是上策。
城南米行,大门紧闭,城南街上一派萧索之像。
茱萸叩了三下门环,里面无人应答。
彩莲道,“这兵荒马乱的,店主多半是逃难去了吧?”
茱萸咬着下唇,瞥见门外两株百日红,开的正好,心下便笃定这里头定然还有人在,便又叩了门,高声喊道,“店家在么?可还有苏茉米?”
黑色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老者立于门后,身不及五尺,面貌丑陋,三分似人,七分像鬼,吓得彩莲连连后退,险些跌倒。
茱萸见礼道,“老人家好呀,可有苏茉米?”
老者眯眼,上下打量着茱萸,“今朝米市行情差,苏茉米无,但有徽南米,可要得?”
茱萸听了心下大喜,应是找对人了,“徽南米甚好,且先来个五石。”
老者道,“买五石,送一石,下回再来。”
老者招手示意,“小娘子且随我来。”
待得茱萸等入了里间,老者左顾右盼,确认无人跟从方才放心关了门去。
“敢问老伯,如何称呼?”茱萸礼称了一句。
“叫我鬼伯就好。”鬼伯边说,边伸手。
茱萸会意,从袖中取出青龙白虎腰牌,“鬼伯可是要这个?”
鬼伯瞥了一眼,笑道,“还算是个聪明小娘子。说吧,今日来所谓何事?”
“勿洛飞鸢军,火烧了关海粮仓,大钺军中军饷,只够三日用。正是火烧眉毛之际,特来鬼伯处讨个主意。”茱萸侧眼看了看这屋子四周,全无半点装饰,只一桌六椅,地上干净的好似无一点尘埃。
“敢问小娘子,河阳王是你何人?”鬼伯忽而问了句。
“旧相识……”茱萸说着,鼻子竟有些泛酸。
鬼伯也是个有眼力劲的,便不再多问,只道,“我这底下,还有些余粮,虽不是上好的米,但是给将士们撑个月余还是绰绰有余的。”
茱萸跺了跺脚,疑惑想着,这么点大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