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萸抬眼看了眼澄澈天边,“本宫听闻,你们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是?”
锦妃垂下了头,黯然道,“倒是什么都瞒不过娘娘的眼睛。娘娘的意思,臣妾明了。”
茱萸笑道,“我自是最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儿,话不用点透,只需蜻蜓点水即可。”
须臾,彩莲寻了过来,见了便道,“主子们还请回座吧,前头在吃着茶,就差了两位娘娘了,都催奴婢来请几次了。”
茱萸笑着望了眼锦妃,转身便一同回了席间。孙瑶环见两人一同回来,心下生了狐疑,一时又不知从何想起。
方才酒过三巡,诸位王公贵胄,皆已是有了几分醉意。这太师府的酒来的烈,几杯清茶下肚,也是解不了酒气。
这厢下座,听着有妇人噪杂声起,众人目光皆被吸引了过去。
却见是木郡王的王妃肖氏,在厉声呵斥着什么。仔细听了方知,乃是与太师府的丫鬟起了口角。
“你们可当真是上心啊,哄了那一桌诰命夫人,可就慢待我等。竟还哄起我来了,说是忘了。若是你们主子吩咐了,可不得争着跟狗似得疯抢活计。如今我好歹也是木郡王妃,竟得你们太师府如此慢待,也当真是够了!”
这木郡王乃是蒙古部落可汗的遗腹子,当初他的父亲因为帮着大钺夹击南疆,而后被南疆灭了全部。汗妃流落到京师,得以先帝时厚待,封了王妃,建了王府,方才有了个安生之所。待她生下孩子,便封了郡王,这孩子便是木郡王。
如今这京师之中,木郡王府,也不过是徒有其表,实则无人懒理的贵胄罢了。
这木郡王妃吃了酒,自是上了些酒气来,越说越是伤心,“各家门,各家的本事,如今是你们太师府排场,倒是我们不该来了。好好好,我等这便走。”
木郡王也不吭声,只扯了扯王妃衣角,示意她不要再多说什么了。
木郡王妃哭的白了脸道,“王爷,这些话,臣妾忍了多时了。河阳王在时,没人把您当回事,您这郡王可不是形同虚设。如今河阳王走了,咱们还是一样,在这京师无人搭理呢,可不是气不过。”
此时,太师夫人忙上前抚慰道,“方才老身也听了个大概,是下头的人怠慢了,上茶慢了些,还请王妃恕罪。”
说罢,于管家便带人来,擒住那侍女,当面便打起了巴掌。
太师夫人笑道,“若是王妃还觉着不解气,那老身,便将她打废了手可好?”
木郡王妃听了,登时醒了酒意,忙躬身道,“倒是我失礼了,还望太师与太师夫人勿怪。”
木郡王道,“我家婆娘坏了规矩,扰了大家的兴致,这便先走一步,待得改日,再来府上致歉。”
2 第一百零三章 佛堂祈福(一)
太后身子不适,咳嗽不止,这夜里,竟是吐出一口血来。太医院派了六名太医,连夜会诊,也诊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性热,郁结肝火之气。
太后对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着皇帝也莫要强求什么了。但凡这人上了年纪,无灾无病,那便是极大的福慧了。若是沾了病痛,那也是无可厚非。
太后心下想着,打从进这皇宫起,这悠悠岁月,便都蹉跎在了里间。她手上沾的血,杀的人,干过的亏心事,要说是按着《十八泥犁经》里所言,那当是有地底八火狱和天际十寒狱在前头等着她。
想到这些,太后心下无端端又生了一份闷气,夜里还总觉得床帏幔帐前有人影晃动,少不得又是一顿惊吓。
皇帝也是急了,只得连夜派人出城去请了两位师傅进宫来给太后祈福。这头一位便是佛国寺的智闲和尚,他如今也是高升佛国寺的主持之位了。另一位,可是从五台山远道请来的慧能和尚。这慧能和尚,师从玄奘法师的三代弟子,也是佛学精湛、佛法深厚之人。
据闻这个慧能和尚,法力无边,京师中,达官显贵,多有求过他办事,这能耐可是大的出奇,说是恶人能被念死过去,死人也能被念活过来。久而久之,这宫里也开始有他的传闻来。
请佛国寺的主持,是皇帝自个的主意,而请慧能,则是容妃的主意了,说是也曾请他到太师府,亲眼见过他的神通来,于是便主动同皇帝箴言,要皇帝请慧能入宫给太后祈福治病。
因着自小受太后的影响,周昶景自己也是虔信佛教的,还自封为“阳明居士”。不过,这祖宗的规矩仍在,皇帝是不能出家,他由一个可视为替身的和尚,替皇家在佛前供奉。
这位替身和尚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