槎圆摺�
太后的薨逝,对周昶景来说,也算是一件喜忧参半的事儿,也并非是这些臣下面上看到的悲痛欲绝。这母后死了,为人子的,当然也是十分伤痛,这先帝去了,母后也去了,如今身边也就没有至亲的人了。
可是,如今太后一走,这但凡是前朝后宫的事儿,也便没一件会使他觉得头痛的了。打以前,这太后也时常要说些什么,但凡是说出了口的,周昶景多多少少也要有所顾忌,且要跟着做一些,不然就是背负了不孝的罪名。
这往前数,从太师的事儿开始,多少件事,如果不是因为碍着太后的情面,只怕是许多人都早已人头落地了。因而,这太后对皇帝来说,多少还有点垂帘听政的意思,自然这太后一走,再加上太师这个心腹大患已除,这朝中,也便是他说一不二的地方了。
此时他并不担心,自个说了什么话会伤到太后的心,或者说了什么不妥的,引起了党羽纷争。现在的周昶景,披麻带孝,一身孝子的行当,说是在为太后守灵,可是,他的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当然,不仅仅是这一桩事。方才太监呈报了叶琮与数十位将领的勤王效忠表,这是代表对皇帝的誓死效命,也就是说,但凡这京师有异动,他们便随时会进京勤王。或者更准确来说,如今已经是在勤王的路上了。
而就在方才,镇南首府的信儿也来了,说是今朝也将会派十万大军入京,一切但凡皇帝调遣,此时此刻,周昶景心下如吃了定心丸一般,既安心,又带着些许的亢奋。
可是他是一国之主,也是个孝子榜样,因而还是哭嚎,“母后啊母后,您为何如此狠心,抛下儿子就要走。如今儿子也是没有爹娘的人了,您就不睁眼看看您这可怜的儿子么……”
又有太监小心翼翼地靠近了皇帝,轻声道,“启禀皇上,这京师里说是现下都在传着谣言,这顺天府尹说是压不住,进宫来请旨来了。”
皇帝眯眼道,“谣言?呵,这京师里又在传什么了?”
“说是河阳王被毒死了,各路人马都进京……”
“进京什么?”
“进京抢皇位来了。”
“一派胡言!”周昶景沉下脸来,“你且告之顺天府尹,就说,这谣言压不住,那就不压了,这爱说什么,自长在别人嘴上,管也管不住。可是他得给朕查明白了,这谣言,都是哪儿来的。若是查不了,那便小心他顶上的乌纱帽。”
“诺。”小太监忙跑着转了身离去,皇帝觉着头顶有些湿意,顺着望了眼天际,这漫天雪白的飞点是什么,可不是雪么?八月飞雪,这可是京师从未有过的奇观。
周昶景心下想着,这好好的竟然下起雪莱,想来是这老天爷知晓,这京师里头大开杀戒的日子又要来了,指不准,就得冤死几个人来,可不得提前下个雪,也算可怜可怜这世间人来。
2 第一百二十八章 步步惊心(一)
周筠生与薛巾才到了城门口,就见着天有异象,八月飘雪,只怕不是什么好兆头。只见着他伸手一握,这雪便化了水,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童此时刚好轮值带班守城,见是河阳王来了,忙命着手下人等开城门,齐齐站成两列,垂着头行礼。
周筠生拉住了马,放缓了步子,只侧眼瞧了安童一眼。安童眼色沉着,稳如磐石地立在那儿,周筠生心下莫名觉着有股安心的劲儿,这京师的防口,有此人在,倒确实放心的下。
待得河阳王与薛巾入了城内,城门缓缓关上。周筠生也未犹豫,狠狠抽了一马鞭,一溜烟便到了紫禁城门口。这里皆是由御林军守卫着,当年跟随自个南征北战的旧部,如今早已被撤下,现下都是陌生面孔。
周筠生抬眼看着这灰蒙蒙的天,这怪雪停的正是时候。
乾曜宫内,皇帝正与叶之章议着事,关海又来了战报,耶律齐趁着大钺薨乱之际,正趁势率领大军大举来犯。如今耶律齐已经继位为王,这来势汹汹,怕是又要有恶战。
周昶景道:“之章,你倒是跟朕说说,今儿个京师内又出什么新的谣言来了。”
“禀圣上,说是河阳王奔丧半途被皇上派到关海去,结果就战死了。”叶之章拱手道。
周昶景道:“荒唐,前些日子说是被朕毒死了,现在怎么又说是战死了,真当是狗屁不通。朕让顺天府去查,查这谣言的出处,都几天了,朕瞧他呀,这官儿也是不想做了。你说说,这些谣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谣言到了有心人耳里,也是能杀人的。”叶之章